数据无界

踩着夕阳,在河边抽着烟,走着。走出不远,便发现了一家酒吧,二人钻了进去,马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大杯黑啤,派蒙看出他有心事,所以静静的,听着他讲述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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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将近20年前的事情,马路,一个勤奋且有天分的寒门学子,那一年高考,他以HEB省状元的称号进了清华大学计算机工程专业,得以光宗耀祖。确实也是能力极高,导师发现了他是个可造之材,劝说他去‘哈佛’留学,那才是计算机人该去深造的地方,并帮助马路借用了交换生的资源去留学。

到了‘哈佛’,他的计算机能力也得到了相关教授的认可,尤其是在机器学习方面的造诣,更是非常之高,马路也是潜心钻研的人,那年,他22岁,搭建出‘机器深度学习’的模型,已经在自学‘资治通鉴’了!

也是那一年,他迷上了‘神经网络’,对打造智能化的机器神经网络可以说是痴迷。还曾与主管‘神经网络’的教授尤里伯格先生共同创建了‘上帝’这个项目。取名为‘上帝’,意为‘全知全能’。它可以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也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本应是在社会中服务于人民的存在。为了这个项目,马路每天睡在实验室,每天不断的改进,更新算法,终于,初具雏形,他兴奋得晕了过去,这一睡就是2天2夜。

马路醒来了,感觉身体无比精神,收拾一番后,又冲向了实验室,打算开展新一轮的研究,但他却发现屋内有几个穿着军装的人,在听尤里先生的讲解,他好奇的进去听了听,原来军方打算把这个模型改造成‘爆炸思维’的武器,用于在战场上发送干扰电波直至敌人心态崩溃,思维混乱,长时间不能恢复,达到不战而胜的目的,马路知道他们说的。但是这种手段,对大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也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方式。

那天晚上,屋外下着雨打着闪电,光忽明忽暗透进窗户,映在尤里先生的脸上,他找马路谈话,告诉他,模型做的非常成功,军方打算出资1亿美元资助,继续完成开发,但是需要做一些修改。

马路当然知道要修改,他知道了军方的计划,脸部的肌肉由平静变得抽搐,抑制不住愤怒,反问教授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危害。

坐在窗户旁的尤里先生,低着头,长叹一声,告诉马路现实就是一些人做了一辈子的研究,他的成果连实验室的门都走不出去。机会来了,你的这个研究将会为国家出力,你难道认为这没有意义吗?

马路坐在对面,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竟从心底有些害怕,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便直接如实相告了自己的想法,表示不愿再继续参与武器的研究,想要自己重新创建个课题,这想法被尤里拒绝了。

尤里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领结,系上了西装的纽扣,拿着拐杖往门外走去。出门前,给出了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研究,大家都能获得巨额的奖金,还有国会授勋的荣誉。二是遣送回国!

那一夜,马路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那一夜,他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他是真的很想留在‘哈佛’继续研究,因为这里的氛围、这里的资源都是‘世界第一’。

那一夜,对于这个脑中只有计算机的男人来说,这里不可被取代。

马路妥协了,答应了尤里教授。开始两年虐心的‘上帝’研究。应‘军方’要求,马路把产品改为通过能量电波向人类大脑发送微数据,通过大量压缩的微数据涌入人脑,和神经元发生电化学反应后,在瞬时间激活,导致人的大脑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容量攻击,丧失掉大脑部分能力的一种武器。

在这两年中,颓废的马路创造的模型,被用于对真人做实验,他目睹了很多人因实验而丢失记忆,丧失智力,失去行动力。他受不了这样的实验,每次进入实验室就像是进了刑场一样,他开始对设备模型的算法进行改变和删除,想要完全毁掉这个设备。也许这样心里会好受些。但不料,最终还是被尤里先生发现了,并软禁了他。尤里则换了一批人继续修复设备。

三面白色墙壁和一整块透明的玻璃组成的狭小空间,这是关‘实验样品’的地方,里面只有一张折叠床,马路躺在上面。地上是打翻的饭盆,旁边是散落在地上已经干扁的米饭颗粒,和已经发了霉的食物。

玻璃外,是一个漆黑的通道,两侧挂着绿色的通道指示牌,远处是一道有5把锁的门,外面就是实验室,会有人按时进来查看,防止出现‘样品’意外自杀情况。马路就这样,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活在痛苦中,他认为自己是恶魔,他创造的不是‘上帝’,‘上帝’应该是关心人类,关心未来的全知全能,他创造的是‘撒旦’,是地狱的魔鬼。

马路受到了伤害,他开始逃避尤里先生的劝说,逃避军方的研究,逃避那个邋遢的自己。可能是因为几年的感情,尤里先生没有让军方‘干掉’马路,他为这个孩子求了情。

正因为马路之前对算法的改变,现在的设备已经毫无用处,替换的人也无法攻克这个难题,几经劝说的马路也拒绝再次进行修复,‘上帝’计划就这样搁浅了。尤里在实验室被清空的时候,两眼落寞,他知道自己再无出头之日。

同样是个雨夜,外面打着闪电,砰~的一声,尤里先生在实验室自杀了,子弹从下颚向上打穿了大脑,从后脑壳上飞出的子弹,在墙上留下了深深地弹坑,喷溅出来的血液染红了实验室内犹如白玉的墙壁,尤里先生将自己永远的留在了实验室。

事件过后,军方也没有难为马路,只是将他自此从实验室除名,被退了学,送回了国内。

刚回国的他,本是失心落魄,终日无所事事,打算烟酒度日,终其一生。但他发现国内对于网络、对于信息化、对于自动化、对于智能化的狂热,以及人口的红利,和天才辈出。面对这些,马路重新燃气了斗志,把荒废已久的技术重拾回来,在他在发起对‘美国’一次‘白墨攻击’行动的时候,还得到‘数据安全局’的天才局长的关注,共同帮助他成立了‘未来智能’协会,还一同和好友刘峰成立了投资公司,专门扶持相关企业的发展,用于和‘美国’抗衡,这时的马路在外人看来,已是受人尊敬的会长、名利双收的商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若干年中,两国私下的信息战较量不下百次,以马路为首的‘白墨’联盟赢少输多,他知道两边的差距,也无奈于确实起步较晚,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待时机,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到来的时机。

一直以来在马路的心里,还是恨着‘尤里’、恨着‘哈佛’、恨着‘美国’,他的心里,想打败他们,想要复仇。但是在‘神经网络’这块一直苦于没有突破,也投资了很多相关的公司,项目全部都石沉大海,全都是在骗钱而已。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就在那天,他看到了派蒙的演示,他知道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可以帮助他完成这个梦想。

投资后的马路,生怕这个项目还是会不了了之,打算从头跟到尾,所以跟着他们一行人,来到这个他向往过,收获过,开心过,失落过,逃避过,放弃过的地方,‘美国’-‘哈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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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停了下来,此时灯光昏暗的小酒吧里,有一个褐色长发的乐手戴着墨镜、弹着吉他、唱着歌,他嗓音沙哑,带些许悲伤,好像是唱着离他而去的女友。吧台里面的酒保无聊的随意擦着桌子,那桌子已经发亮,他显得有些无奈,可能他厌倦了这个工作,也可能想早点下班去陪孩子。坐在旁边的派蒙抽着烟,吧台上一个烟盒已经空了,烟灰缸里全都是烟头和灰烬,还未燃尽的一个烟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派蒙用力的咳嗽了几下,眼角被挤出了泪水。

这两个人也已经喝了不下30多杯黑啤,二人都有些醉了,马路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到了派蒙的左肩上,撑着不让自己因失去重心而掉下凳去:

“兄弟,咱们不能输啊,咱们要赢得胜利!打倒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牲’!”

“马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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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的马路刚洗完脸,红润还未褪去,镜子中的他已经恢复了平常冷静的神态,他深呼了一口,拿起电话,拨通了‘数据安全局’局长的电话:

“老倪,今天一切顺利,资料已经在传输了!不出你所料,这几个家伙真挺厉害的!”

“好的,诸事小心,尽快回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