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我去卖艺
顾隐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
他出了门,沿着马路晨跑。
先慢跑大约1000米,很轻松;加快速度,还是很轻松。
心脏跳动频率没有加快,呼吸平稳,没有丝毫气喘。
他跑过民族路,准备全速穿越岳麓大道,测试一下自己速度极限。
岳麓大道连接隔壁省一个叫“引凤”的县城。引凤和龙安合作开发,两县合并,被人称为龙凤城。
顾隐眺目远望,岳麓大道上没有行人,偶尔会有一辆车经过。他等一辆车从他身边经过,超过他200米的时候,跟在后面跑。
不能离得太近,他怕吓着司机,弄出个车祸就不好了。
他跟着车跑了很远,那辆车一直没能离开他的视线。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速度跟汽车差不多。
不科学。
太吓人了。
马上就要到岳麓大道尽头了,要进入引凤了,顾隐停下了,往回慢跑。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路两边的监控应该把他拍下来了。
被人注意到了怎么办,会不会被抓去研究?
幸好这段路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事故,不会有人注意到吧。
以防万一,顾隐还是决定往监控拍不到的地方走一段。
顾攸的那个301研究所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自己只是在里边待了七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回去问问她。
顾隐回到家的时候,没忘了买早餐:顾攸的素馅包子,自己的油炸糍粑。
他先把包子和糍粑分盘装好,摆在桌上,然后倒上两杯牛奶。
顾攸还没起来。
顾隐又拿出一个苹果,温习一下在学校学到仅有的那点雕花技术。
他想雕一只兔子,结果证明他技艺不成熟,雕得更像一只老鼠。
等他雕完的时候,顾攸已经洗漱完了,坐在了餐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素馅包子。
顾隐把那只像老鼠的兔子摆在餐桌上,抓了一个糍粑,塞进嘴里。
他很喜欢龙安的这种小吃,尤其喜欢玉米辣椒粉作馅儿的。
他咽完一个糍粑后,问顾攸:“姐,乌骓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那种五颜六色的液体,是什么?”
“药。”
“我知道是药,”顾隐拿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糍粑,“是什么药?”
“秘密。”顾攸回答很简短。
“不是吧,我是你弟弟,不用对我保密吧?”顾隐右手举起来,“我发誓,我会保密。”
“不是要对你保密,我是说这药的名字叫‘秘密’。”
顾隐被雷得不轻。
“这东西挺神的,”顾隐放低声音,一副生怕被人听见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跑得特别快。”
“很好啊,逃命用得着。”
不用吧,我顾隐遵纪守法好公民,用得着靠跑的逃命,真需要逃命的时候你也快不过子弹。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心脏跳得特别快,是不是药有副作用,我会不会猝死啊?”
“那就不知道了,最近才研究出来的新药,你是第一个用的。”
“你们真的拿我当小白鼠?”
顾攸放下筷子说:“谁让你是我弟弟,不给你用给谁?”
这话说得,好像我应该感到荣幸似的。当你弟弟就是这待遇,免费小白鼠?
顾攸已经吃完了,她回房间拿了一份资料出来,递给顾隐,说道:“顾隐,免费午餐从今天开始就结束了,你该赚钱了。”
“这份资料你看看,是个病人的,我没时间,你替我去看看,上面有地址和联系方式。”
“搞什么,我又不是医生,哪会看什么病?”顾隐心想,你这想法总是天马行空啊。
“先去看看,怕什么,你是我亲传弟子,我上班去了。”顾攸边说边往外走,走的时候还把桌上那只丑得像老鼠的兔子抄走了。
“我要去上课。”
“不用去,上次给你请假的时候,说你病了,还没销假。”顾攸说话时,声音已在门外。
顾隐想不通,才刚开学就不停请假,那干脆不要去上学啊,浪费学费。
不过这话是不能当着顾攸面说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顾隐收拾完,决定先联系一下病人,按照资料上留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是个男人接的。
“您好,是朱先生吗?我是顾医生的学生,老师让我先去您家看看。”
不论如何,先把顾攸的招牌扛起来。
“啊,是,您在哪儿?我派司机去接。”对面的男人,语气听着很急切。
“这样,到二小门口吧。”顾隐说的是龙安第二小学,离家很近。
“好的,司机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顾隐开始搜罗衣服,选了半天,还是只能穿T恤牛仔裤。
哎,该给自己置办一身正装了,不然穿成这样,一点也不像职场人士,更不用说医生这种专业人员。
什么医疗器械也没有,这看病也只能“看”了,诊是没法诊的,希望不要被当成江湖骗子给赶出来。
朱先生家住民族路,离龙安高级中学很近,那里是一片古风建筑,顾隐和颜社曾经在这条街吃过蛇肉。
甫一见面,朱先生见从车上下来的是这么个小年轻,顿时就愣住了。
这也太不像医生了。
顾隐只好硬着头皮先打招呼:“朱先生您好,我是顾隐,顾医生让我来的。”
“啊,我是朱涛,”朱先生回过神来,“您也姓顾,不知道跟顾医生是……”
“她是我姐姐,也是我老师。”
“哈哈,”朱涛笑起来,伸出手跟顾隐握了握,“名师高徒,小顾医生请跟我来。”
朱涛对顾隐的称呼,在“顾医生”三个字前加了个“小”字,不知道是为了跟顾攸区别开,还是……
顾攸在医学界都快被传成神话了,人的名树的影。
朱涛一听顾隐是顾攸的弟弟,便先入为主认为他起码有几分真水平,神色之间怀疑尽去,脸上热切起来。即便顾隐穿得跟踏青似的,也会被看成风格独特。学生会有不成器的,但又是学生又是弟弟,总不至于还是个菜包吧。
“顾医生的时间太难约了,我整整等了一个月,可把我急坏了。”朱涛边走边感慨。
他四十多岁,梳着大背头,走起路来龙行虎步,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
顾隐面对他突然的热情,心里直发憷:这位恐怕不好忽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