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太冷了

酒足饭饱,作别秦霍,王者和高建把曲锦伊送回家,二人悠哉悠哉地回到寝室。

王者一整个晚上都没闲着,他把自己的东西里里外外重新规矩了一遍,他再也不想发生类似与今早找不到身份证的事了。

高建见他破天荒地勤快,饶有兴致地调侃道:“我这两天怎么看不懂你了呢?你这应该叫改邪归正呢,还是叫误入歧途呢?”

高建说完思索了一下,吧嗒吧嗒嘴,又补充道:“都不准确,你这应该叫变态发育。”

王者听后,顺手抄起桌边的篮球,朝着高建的脑袋就投了过去。高建反应极快,抬手一览,就把篮球抱在了怀里。

王者看着高建端着肩膀傻笑的样子,深感庆幸:自己虽然很不幸地又是个孤儿,而且一贫如洗,但好在有一个行事大条、为人仗义的室友,这也算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王者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对方是一个年轻男子:“你好!是兵工大的王者吗?”

“是的,你是…”

“我是青一司-武备部-设备办管理员,请你上午到武备部进行工作交接,明天正式上岗。”

王者听后,心中暗想,昨晚敲定的工作,今天就安排交接,速度竟然这么快。于是,对着电话应声道:“好的。”

王者出门前,不忘呼唤出系统,还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钱。

此时,系统数据显示着:

【剩余经济:5000元】

【可兑换储备经济:0元】

系统中虽然显示着【剩余经济:5000元】,但自己兜里实际有现金5506元。其中5000是秦霍预支给自己的战武经费。

而另外506,在昨天体能测试时,已经提前被划为储备经济,并且兑换成了热能。也就是说,这506目前属于挂账状态,虽然钞票还在兜里,但不可用于生活开支。

王者理清账目后,便走出了校园。他直接叫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坐在后排座位里,小声嘀咕道:“打车去基地可是公款,得算战武花销,要从那506的挂账里扣,你可千万别算错账……”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见王者神神叨叨,以为王者受了什么刺激。便热心地问道:“孩子,嘚咕啥呢?有啥难言之隐啊?来,跟大哥说说!”

王者闻声极为无语,便没有理会,把头扭向窗外。

司机见王者突然沉默了,以为王者过于忧伤,便猜测起来:“咋滴,失恋了是不?哥猜滴对对?”

王者咧了咧嘴,看来这哥们不问出个子午卯酉,算是不能消停了。

于是,王者放空双眼,半张着嘴巴,还故意弄出点口水。然后猛地调头,直勾勾地看向后视镜里的司机,面无表情地嘎巴了半天嘴,才发出几句:“来不及了…来不及了…赶不到基地了…他来了…真的来了…”

司机这回终于听清了王者的话,看着王者幽魂般的表情,吓得尿都出来半管儿,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奔青一司战武基地。

战武基地地处偏远,这次打车足足用了30元。按道理这30元的花销,应该抵扣一部分挂账。

如果此时系统数据没有发生变化,就说明已经成功抵扣。

于是,王者再一次呼唤出系统,果不其然,系统数据没有改变。这就说明,目前还在挂账的余额是:476(506-30=476)元。

王者已经站在了青一司总部的楼前,看惯了千篇一律的都市大厦,眼前这个四四方方、矮挫宽、土得掉渣的灰暗建筑物,还真是特立独行。

王者不禁暗想:青一司该有多穷,这哪里有公司总部的样子?俨然就是个水泥抹的巨型大棚。

由于楼体占地面积极大,王者在外围转悠了好半天,才找到了唯一一处敞着门的入口。而且这入口的大门较小,没有丝毫气派的景象,这让王者严重怀疑自己可能走了后门。

但这种想法稍纵即逝,当王者真正迈进门里,便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举架约5米,宽幅约20米,进深足有40米的空旷场地。说它是个大厅,还太长;说它是个走廊,还太宽。总之,这个巨型大走廊十分壮观。

廊内灯火通明,胜过晴空正午。虽然没有辉煌的装饰,但四周浅金色的壁砖上,从上到下,整整齐齐挂满了宽幅人像,少说千余幅,给视觉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感。

那些人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在不同场合,穿着不同的衣服,做着不同的动作,但他们的脸上竟出奇地,挂着如复制般的同款微笑。

就在王者目不暇接的时候,从远处走过一个青年。他直奔王者而来,近前说道:“王者吗?”

王者回过神,见此人天庭饱满,浓眉大眼,生得甚是周正。

王者回应道:“是,我是王者。”

“跟我来。”

王者对此人的惜字如金极为不适,连个自报家门都没有,上来就是‘跟我来’,未免太过刻板。

王者随着他穿过走廊,来到电梯间,直奔三楼。

二人抵达三楼后,沿着主通道走了四五十米,然后拐进左侧辅通道,又走了将近五六十米,才停了下来。这不禁让王者再次感慨战武总部的庞大占地面积。

此刻,二人站在荒芜一人的辅通道上,面对着一扇推拉式的合金大门。此门像极了医院CT室的自动电门,厚重严实,给人一种压抑恐慌之感,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

王者站在门前,不知为何竟然联想到秦霍。如果这大门里的人,全是秦霍那种臭流氓,自己会不会有命进,没命出呀?

想到这,王者一把抓住了周正青年,说道:“哥们,咱是不是要去交接工作啊?”

青年回过头,挑眉冷声道:“要不然呢?”

王者被怼了一句,浑身不爽。这家伙拽得二五八万似得,也不知道有啥特殊本事。

青年掀开墙壁上的指纹识别锁,将食指按了上去,随后合金大门缓慢打开。只听大门内传来了各种激烈的声音,嘈杂在一块,很难听出个数。

王者立起耳朵仔细分辨:有金属的碰撞声,有小孩玩的摔炮声,还有男人健身的较力声,好像…好像还有女人的呻吟声…

王者不禁探着头想听个清楚,却不料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的力道可着实不轻,让王者实实成成向前抢了个大趔趄,还推搡着周正青年,一起冲了出去。

王者愤愤地扭过身,一张熟悉的,猥琐的大脸盘子,出现在眼前。王者一见此人,难压怒火地吼道:“秦霍!你丫的有病吗?你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方式出现吗?”

王者一声吼,引来大门内几人的关注。大家清楚看见,王者点名道姓地骂秦霍,而秦霍却嬉皮笑脸全当玩笑。这在他们眼里,实在不合常理。

王者走进大门内,还不忘用余光戒备着秦霍。当王者彻底站在屋内,大门关死以后,一种走进郊区小旅馆,准备登记开房的既视感,跃然而来。

灯光昏暗,吧台破旧,吧台里有一张破床。床后的墙壁上钉了一个破架子,架子上陈列着花生瓜子烤鱼片,啤酒饮料矿泉水。还有一些从未见过,但外观像极了情趣用品的小方盒。

吧台西侧和东侧,分别有一条坐南朝北又长又暗的走廊,走廊两边每隔十米左右便有一扇小房门。王者从来没见过如此深的走廊,外加灯光昏暗,竟一眼看不到头,甚为诡异。

王者忐忑地扫视了一圈站在吧台前的几个人,各个五大三粗,唯有吧台里,盘坐在床上的小眼镜,抱着肩膀,幼小可怜又无助。

周正青年仍旧一副高冷,他拍了拍吧台桌面,对着里面的小眼镜说道:“交接。”

此话一出,王者有种万念俱灰之感。

没等小眼镜有所反应,最靠近吧台,长得像金毛狮王一样的男人,便开口说道:“交接先等一等吧!你是管理员吧?来得正好,先把问题解决了,你们再交接!”

此话一出,吓得吧台里的小眼镜瑟瑟发抖,脸色发青。

周正青年开口问道:“什么问题?”

金毛男人说道:“我预约的九点308室,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已经过了25分钟,房间还没空出来!我可是花了钱的,这损失算谁的?!”

周正青年瞥了一眼金毛男人,又看向小眼镜,问道:“怎么回事?”

小眼镜委屈地说道:“我已经叫了三次了,308室的人就是不出来。”

周正青年蹙了蹙眉,一脸不耐烦。可还没等他作出回应,身后的秦霍便饶有兴趣地对青年说道:“宫紫艺,新人都来了,不能受了冷落吧?”

名叫宫紫艺的周正青年,听了秦霍的话,似乎马上懂了。随后,高冷的表情荡然无存,立刻扬起阴邪一笑,对着吧台里说道:“你可以离职了。”

吧台里的小眼镜闻声,如得救一般,打开合金大门,一溜烟消失在大门后。

王者站在秦霍和宫紫艺中间,品味着这俩货方才泯灭人性的对话,心中清楚,八成是要被黑。于是警惕地看着二人,不敢放松。

宫紫艺转身对王者说道:“王者,你可以上岗了。”

秦霍嬉皮笑脸,在后面拍了拍王者的后背,补充道:“恭喜恭喜啊!”

随后,金毛男人和旁边的两个中年男子,将目光投向王者,似乎在等待一个处理结果。

王者见状不由骂娘。

从小眼镜的表现来看,想要叫308室的人出来,好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战武基地对于王者来说,极其陌生。而且这里的人,各个都是身怀绝技,一旦协调不好,可能就会引起不悦。他们发生冲突倒是不打紧,若是殃及自己,那可就亏大了。

王者想到这,环顾四周,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利用的资源。

这时,侧面墙壁上的电闸开关吸引了他,他顿时心生一计。于是,主动问向宫紫艺:“你是让我把308的人叫出来吗?”

宫紫艺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给了王者一个冷淡的眼神。

王者看后,吧嗒吧嗒嘴,点着头,直奔侧面墙壁的电闸。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王者便手速极快地,一把拉下了总开关。

随后,整个空间进入黑暗。众人两眼一抹黑,一时回不过神。就连各个恒温房里的嘈杂声都戛然而止,一片沉寂。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秦霍,他扯着嗓门喊道:“小畜生!拉电闸?!”

紧接着走廊里纷纷传来开门声和愤怒声。

王者确定火候差不多了,便拼劲全力,对着空气大吼道:“308的!你到时了!秦霍都说你是个畜生!你再不出来,可就不止拉电闸了!”

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王者随手把电闸推了回去。

恢复光亮的一刻,吧台前的几个人,满脸黑线地看着王者,尤其是秦霍和宫紫艺。而走廊里不明所以的战武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走廊中段的308室,每个人都流露着愤怒。

使用308室的中年男人抵不住压力,自觉向外走来。

众人见状,有的仍旧留在走廊里骂骂咧咧,有的则是懒得理睬,直接回到屋内。

王者看见西侧走廊深处,有个人影越来越清晰,便对金毛男子说道:“大哥啊,晚你半小时,对不住了,你现在可以进了。”

金毛男人对王者的办事方法,和睁眼胡诌乱扯的本领,深感震惊。竟在气势上败下阵来,全然不是对小眼镜那副蛮狠威逼的态度,而是略显木讷地回道:“好…好的。”

王者低下头,假意揉着鼻子,挑着眼皮偷瞄宫紫艺。

宫紫艺气不打一处来地瞪着王者和秦霍,似乎是在质问二人:你俩是故意来捣乱的吗?

秦霍见状,傻傻一笑,说道:“你们先忙,我不打扰了,先走了。”

说罢,转身按下了合金大门的开关。

可与此同时,只见宫紫艺抬起左手,凭空较力,合金大门又重重关上。

这一幕着实看呆了王者,难道这个宫紫艺能隔空控物?

随后,宫紫艺对逃跑不成的秦霍说道:“把这个捣乱的带走,明天别让我看到他。”

“……”秦霍听后,百口莫辩,自己只是来凑个热闹,竟弄了一身骚。

秦霍无奈地给王者一个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走。于是,王者跟在秦霍身后,离开了恒温房管控区。

王者和秦霍走在恒温房管控区外的辅通道上。

秦霍没好气地问道:“你吃饱撑得?拉什么电闸?”

王者听后,回怼道:“要不是你撺掇那冷面男搞我,我能拉电闸吗?”

“嗨!电闸是你拉的,你还有理了?”秦霍停下脚步瞪着王者,继续说道:“就你这么一下子,明早公司例会,咱俩肯定被重点提名。宫紫艺那家伙,有状必告。我倒是没什么,我是惯犯了。你可就亏了,还没入司就挂彩,估计是史无前例。”

王者撇撇嘴,颇为无奈,挂彩就挂彩吧,那么多人在场,总不能挨个堵嘴吧?若真的被点名批评,也是没办法的事。

于是,王者故意玩笑道:“史无前例好哇,求之不得呢!”

秦霍听后一愣,随即嘬着牙花子感叹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前途无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