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江山在
出了红馆,景嵘忽然泛起酒劲,头有也晕沉,风轻云担心他出什么事,便把他的一只手臂揽在肩上,拖着他在街上走着。
景嵘倒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将半身的重量全部压在她身上,赖着风轻云走着。
风轻云终于带不动了,随意在路边一个买面的管子前坐下。
“还说自己能喝酒,醉成这样了。”风轻云倒了杯水递给他:“先喝水压下吧。”
景嵘接过水:“那酒倒是好酒,喝的时候没感觉,想不到后劲尽然这么大,当真和北境的酒不一样。”
“这是自然,那是红馆最出名的飞霜醉。”说着,风轻云想了想,就像老板点了碗阳春面,老板便爽快地应了一声。
“你饿了?”
“我是给你点的。”风轻云又为他倒了杯水,看着他微红的脸颊,突然笑了起来。
这似乎是她第二次见他因醉酒脸颊泛红,第一次是大婚之时,那次,她没仔细看,这次,他和她坐的依然很近,她现下看仔细了,原来他脸红的样子,也很俊朗,散着不淡不浓的酒香。
“给我点的?”景嵘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见你在红馆没吃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喝酒。”风轻云倒有些担心:“吃些面吧,不然明日胃会不舒服的。”
“王妃大爱,本王自然得从了。”景嵘不正经地笑了笑。
阳春面上来了,景嵘优雅地吃着,时不时也喂了风轻云几口。
“让我帮齐家兄弟,这才是你今晚带我出来的目的?”景嵘问道。
“算是吧。”被景嵘这么一问,风轻云倒有些过意不去。她故意说带景嵘来玩个新鲜,但又怕他不愿出来编的借口罢了,实际上,让他出来帮忙才是最主要的,出来玩不过附带。
“你藏得挺深的。”景嵘眯起眼,打量起她来:“我今日才知道,这个传闻只知享乐的上林郡主,私底下这么关注西境的战事,还和西境的商贾做了朋友。”
“西境一事,我也不明白陛下为何要放任乌月侵占我大誉的土地。我看不惯,可又没办法。正巧在红馆认识了陈子煜,于是就和他谋了这些事。”风轻云老老实实地承认了。
“那,陈子煜也是西境人?”
“对。”
“难怪。”景嵘沉思了片刻,道:“往后,少和陈子煜打交道吧,少去红馆。”
“为何?”风轻云不悦。
“西境江湖势力自主反抗,陛下只是象征性地打压,并没有真正镇压。但,如果他们的反抗发展大了,陛下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一层一层查下来,难免不会查到你头上。陛下不喜欢私底下的勾当,何况是挑战他权威的勾当,怕是是我,也不一定能护你安全。”
“我们反抗乌月,怎么就成了挑战陛下权威的勾当了呢?”
“陛下心思难猜,你又不是不知道。”景嵘颇为无奈:“行了,这事先过吧,你听我的,我也帮他们,如何?日后若还有类似的事,你让齐家找我,只要我能处理的,一定处理。你信我,西境的事,我定会给个交代。”
“你说的。”
“我何时骗过你?”景嵘笑着,将她拥入了怀中。
风轻云是信他的,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闻着他身体散出的淡淡酒香,沉醉了许久。
宁水穿过京城,蜿蜒着一条灵蛇一般。
尽管除夕之夜,江上冷得很,但还是有很多乌蓬小船横在江上。
江面可听见有人放歌,看见水面上漂浮着的莲花灯,莲花灯上亮着半截烛火,远远看去,就是天空星河坠落人间。
“江上这样冷,你来干什么?觉得受风寒很舒服是么?”风轻云没好气地为他系紧了狐裘的带子,将他裹严实了,确保他不会受到风寒。
乌篷船头,景嵘迎着风立在那,风吹动他的长发,飘柔得像绸缎。
他手中也拿着一盏莲花灯,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荡了几圈水波,看着莲花灯渐渐远去。
“你瞧你,这么不爱惜自己。”风轻云心疼地握住了他被江水浸冷的手。
“我在北境就听闻,京城的宁水很灵验,两个相爱之人在莲花灯上写下心愿,然后将灯放入水中,心愿便可成真。”景嵘说得尤为认真。
风轻云却笑了:“这种故事,也就骗骗你,哪有这么灵验的事?”
“试一试总是好。”景嵘抚摸着她的长发。
忽然,他手顿住了。
“你怎么了?”风轻云见他神色不好,心下不免紧张起来,真是担心他旧伤复发,在这里旧伤复发,可不是闹着玩的。
“心跳的快,绞痛。”景嵘握着心口,蹙紧眉头。
风轻云心更紧了,心绞痛……听人说心脏出了问题……
想到这风轻云将耳朵贴在他心口,一阵整齐有律的心跳隔着胸膛,传入她的耳中。
听心跳,仿佛带着活力。
“你又骗我……你……”
未说完,她一头栽进了景嵘怀中。
景嵘紧紧地抱住了她。
远处,皇宫中的天台放着烟火,一阵一阵,在漆黑的夜幕中炸开了无数多金色的花,又吹落,如无数星辰坠入人间,绚烂,浪漫。
于一夜烟灰落星雨下,景嵘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立在船头,船夫在传闻,唱着市井的小调。
“子言雨兮,纷纷泪下。子言歌兮,鸣萧和唱。子言春兮,新燕筑巢。子言夏兮,白荷立立。子言秋兮,鸿雁飞回。子言冬兮,煮酒话诗。子言归兮,归隐山林,粗茶淡饭,布衣素裙,长相守而不离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