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开处凤凰落
等到紫英与侍颜记录好后,陆夕瑶便对剩下的官奴道“你们中是一家的站在左边,没有家的站在中间,或是男女有意成家的站在右边。”
那些官奴赶忙站好了,接着陆夕瑶打量着他们,道“侍颜,你去看看当日都是谁打骂你了?”
侍颜遂走了下去,拉着几个婆子出来了道“王妃,就是她们。”那几个婆子赶忙跪在地上求饶道“姑奶奶,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啊。”
侍颜拍了拍手,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是什么大人,我是女子,你们没听过吗?圣人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紫英便笑道“好侍颜快过来吧,她们本就是个粗人,何必计较呢?”
侍颜便道“紫英姐姐,我怎么能不计较呢?”
陆夕瑶便笑道“自然是要计较的,不过紫英说的对,上天有好生之德,难道还真的要送她们去死吗?不如就将她们打发去落凤山吧。若是有家人要跟着,本王妃也不会拦的。”
那几个婆子一听落凤山三个字,登时脸都青了,忙磕头道“王妃饶命啊!那落凤山上到处都是孤坟野冢,如何能安家啊!求王妃行行好吧!”
陆夕瑶便笑道“落凤山虽然到处是孤坟但好歹也是个能保命的地方,且我已经决定在那里盖一座尼姑庵,到时候有佛法庇佑,你们再多行善事,自然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那些婆子为难的道“可王妃殿下,老奴实在是怕啊!”
还不等陆夕瑶说话,侍颜就已经叉腰喊道“有什么怕的,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不是你们坏事干多了,连最是慈悲的佛祖都庇佑不得了吗?”
陆夕瑶听她喊完,心内突然有了一个好玩的想法,遂对那些婆子说“这样你们中若是有谁真的做过大歼大恶之事,现在就站出来,一会儿分配完了,告诉我,我就将她放到尼姑庵里,只管伺候师太就是了。”
那些婆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陆夕瑶便道“即如此,那就先分配了其他人吧。”说完,紫英便招呼着那些即没干过活又没参与过打骂的官奴们,让他们依次抽签决定稍微差一点的田地归属,家里人口多的也会在分配结束后,另做调整。
等这些忙完了,陆夕瑶便站起身,道“如今已是十月,天儿很快就冷了,本王妃若是现在就把你们赶去种田也不合适,再者说,田地里的农舍都还没盖,你们也没法过冬。不如这样,你们暂且留在府上,白日里就跟着府里的匠人们修葺房室,等王府忙完了,就让赵侍卫或是其他人带着你们去各自负责的田地间自行盖屋舍去,等到来年开春,你们便可离开王府,耕种田地了。”停了会儿,她继续说道“至于租子田货便让孙妈替我吩咐吧。我也知道农家种田不易,若是遇上不好的年境,更是万分艰难,所以你们一定要勤劳耕种,交好租子,留好余粮。倘若是真遇到不好的年景,本王妃自然不会收取租子。可若是你们自己偷懒没了余粮,到时候就算死在田里,也怨不得谁了!”
官奴们赶忙跪地谢恩了,陆夕瑶又思量片刻,说“至于你们以后生老病死就全在自己手里了,我会定期派人巡查,若是缺了什么用的,比如冬季的炭火,便要拿出足够的粮食来换,若是巡查的人刻意为难你们,你们也不用担心,因为本王妃随时可能亲自巡查,到时你们只管告诉了我,切不可相互,或者外人再生争执,明白吗?”
那些官奴忙道“明白,明白。”
陆夕瑶听了,很满意,便看向赵先来道“如今王府修葺的怎么样了?”
赵先来回道“王妃安心,除了北院,其他破损的屋舍均已经修葺妥当,可以住人,重建的屋舍也已经盖起来了,很快就能完工,至于其他的亭台走廊,花园水池也在一一的修葺了。”
陆夕瑶便道“赵侍卫,你和匠人们都辛苦了,一会儿便每人再赏5两银子吧。至于这些官奴就先让他们住在幽兮院的望月轩和夜思阁的厢房中,也好抓紧时间修葺了北院。”
赵先来谢了恩,马上就去安排了。陆夕瑶便道“散了吧,婆子们负责做饭去吧,男的跟着赵还有去领差。”说完,前院里得了好田的人便高高兴兴的先走了,差一点的虽然没有那么高兴,但也走了,最后只留下了那几个被派去落凤山的婆子,她们还想求一求,可陆夕瑶还是拒绝了,她们只得认了,颤颤巍巍的彼此搀扶着往后走去,突然有个老婆子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陆夕瑶,似乎有什么花要说,却被旁边的婆子止住了,只得离开了。
陆夕瑶看着空了的前院,终于安心了。于是走到那被捆了手脚,堵了嘴的小丫头处,对侍颜说“先松了她的嘴,盯好了别让她自杀。”
那小丫头被撤了布团后,狠狠的盯着陆夕瑶三人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都是你们演出来的!”
陆夕瑶便笑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演的。可这圣旨确实是真的,本王妃这么做也是为了保全你们。”
紫英亦是柔声道“丫头,你比我们还小上两三岁,又那里见识过人心冷暖,这就是运气好,遇到了我家王妃,若是换个其他的,只怕早就不声不响的把你们扔回官家了,到时候别说是自杀连累其他家人,就是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啊。”
那丫头便道“怎么还想让我谢谢你们了!我告诉你,我就是死,我也不服!”
侍颜听她还如此嘴硬,便冲了过去,将她揪了起来道“王妃,不如我把她打服了算完。”
陆夕瑶赶忙制止了她,又看向那丫头道“你能有什么不服的,你可知能保下你们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了。”
那丫头先是红了眼眶,接着便哽咽道“我不服,我从来就不服。我们方家世代御医,我爷爷从来就没有做过有违医道的事,我娘更是个温柔知理的人,怎么可能会犯下抄家的罪。我那时虽年幼,但也知道这其中必有冤枉,如今叫我怎么能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