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开处凤凰落
武太医跪着,低着头,惶恐的说“陛下,老臣实在是,实在是…”犹豫了片刻,他直接匍匐在地,痛哭流涕道“对不起皇后娘娘啊!可,可那时臣的老母亲才逝世不久,臣尚在孝期,等知道消息时,已经晚了啊!再者,当时宫中只有齐贵妃一人诞育皇子,老臣实在是,实在是不敢,不敢得罪啊!”
圣皇闭上眼睛,疲惫的往后一趟道“好,很好!一个皇子竟然都比朕和皇后要重要的多!比朕的嫡子都要重要!”他睁开眼睛,狠厉的吼道“想不到朕还在壮年时,你们就已经替朕选好了接太子了!”
武太医忙道“陛下,老臣不敢啊!可齐太师到底是您的恩师啊,臣实在是不敢得罪啊!”
圣皇吼道“齐太师,恩师,是啊,就因为他教过朕,朕就接受了他的孙女,害死了丹儿,害了朕的启悦,启祥,差点让朕失去皓儿!若不是卉贵妃,朕这一生岂不是要任人摆布,永远活在混沌之中!咳咳咳!”
德全公公赶忙将茶倒好,安慰道“陛下莫气,若是伤了身,只怕卉贵妃娘娘又要担心了。”
圣皇摆了摆手,眼眶竟红了,他道“朕老了,什么万岁都不过是前人爱听,传下来的罢了!如今朕只想保住在乎的人。”他指着武太医道“你退下吧!”
德全公公不解的提醒着“陛下,这似乎…”
圣皇依旧摆手道“让他去!”
德全公公只好道“是!”
武太医哆哆嗦嗦的缓缓的站起身,拜了再拜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圣皇闭着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片刻后,他拿起桌上放凉的茶,不顾德全公公的阻拦,一口饮了,道“福全,你跟着他。”
福全公公赶紧应了,跑了出去!
德全不解的道“陛下,您这是…”
圣皇落寞的说“德全啊,你也在后宫生活这么久了,难道还看不出来,那是一群女人,不是一个女人。”
德全行礼道“是,陛下圣明。”等他抬起头时,就看到面前苍老的陛下已然是泪流满面了,他自然跟着心疼起来,安慰着“陛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圣皇长叹一声,道“德全,去把朕的紫金御剑拿去送给皓儿。”
德全见圣皇如此,心里特别的不放心“可是陛下…”他犹豫着。
圣皇道“德全啊,你放心吧,朕这条老命长着呢!”
“是。”德全公公转身拿起架子上的御剑后缓步离开了。
这是一顿吃的特别慢的早膳,也是特别折磨人的一顿早膳。陆夕瑶一心只想着赶紧吃完离开,而卉贵妃则时不时就朝花架子上看一眼,也是若有所思。
终于霓裳宫内,窗外的阳光穿过了茜纱照耀在了餐桌上,卉贵妃笑道“今日之后,又是新的气象了。”
陆夕瑶喝了一口奶茶,完全不能理解卉贵妃的意思,她试探着“母妃,请问今日我可以离开了吗?”
卉贵妃道“其实昨日你就可以离开了,不过既然多陪了一夜,本宫也不会让你白白浪费时间。”她站起身道“你找的那个女孩,她现在很好。”
闻言陆夕瑶眼前一亮,这几天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道“多谢母妃。”
卉贵妃站起身,穿好兰蒂递来的浅紫色轻纱,笑着对陆夕瑶道“你可以走了。”
这一笑看似平常,可陆夕瑶却隐隐觉得她是真的在笑,没有一丝虚假。
早膳过后,陆夕瑶赶紧收拾好,归心似箭。马蹄踏踏踏,踩过宫中的青石板,跑过大门外的街道,一路飞扬而起的灰尘,迷了路人的眼,急了车内的人,终于停下了,陆夕瑶等不及了,自己掀开车帘,急急的下了马车。可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她心里一沉,不过转念一想大概是没有人来报信,也就释怀了。又是急急的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前厅前站着的侍颜。
侍颜亦是看到了她,赶忙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姑娘,姑娘你可回来了!”大概是跑岔气了,她扶着左下腹,喘了一会儿气后,才抬起头,笑了起来。
陆夕瑶盯着她,心里怪怪的问“侍颜,紫英呢?”
侍颜摸了摸头发,眼神飘忽不定,嘴上假装大大咧咧的道“紫英,嗯,紫英,她,她大概在后面浇水吧!”
陆夕瑶打量着眼前的人,心再次被提了起来,道“侍颜,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我知你不会说谎的,紫英到底去哪了?”
侍颜想了想,强笑道“姑娘,你先回屋歇歇吧,等紫英姐姐回来了,自然会来找你的。”
陆夕瑶抓起她的手,紧张的问“那她到底去干什么?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侍颜忙道“没,没出事,倒是有一件好事…”
陆夕瑶疑惑地道“好事?什么好事?”
侍颜指了指身后,道“方才宫里来了一位超级气派的公公,他说圣皇陛下,赏了一把紫金御剑给王爷,此刻赵侍卫已经带着剑去找王爷了。”
陆夕瑶皱着眉,完全懵了,几秒之后,才说“可这跟紫英有什么关系?”
“她,她大概是去看热闹了吧!”
“这热闹有什么可看的呢?”
“我,我,我那知道啊!”侍颜目光躲闪着说。
“罢了,我不问你了。”陆夕瑶说完就抬起了脚,侍颜跟在她的身后,走着走着,就忙拦住陆夕瑶,慌张的道“姑娘,你怎么要往北院去啊?”
陆夕瑶停下脚步,气鼓鼓的说“你不告诉我,还不能让我去问问孙妈吗?”
侍颜急急地道“姑娘,家丑不可外扬啊!”喊完,她就知道自己又失言了,忙捂住了嘴。
陆夕瑶一听,惊的不行,忙追问道“侍颜,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你快说啊!”
侍颜气自己这张嘴气的不行,狠狠的剁了脚,拉着陆夕瑶道“姑娘,先回房间,我全告诉你就是了。”
陆夕瑶就这么被侍颜劝回了房。
侍颜低着头,站了一会儿,又往窗外看了看,叹气道“姑娘,你得答应我,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生气,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