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又逢节

永寿宫

年岁手里端详着玄武虎符，似乎是想起年骞拿着他号令万军驰骋沙场出生入死的热血刚毅模样。

出生入死？

年岁蓦然把手中的虎符攥紧，刚硬锋利的棱角割的手生疼也恍若未觉，身后的寻夏欲言又止，终还是生生咽下。

没死在敌军倭寇手上，却在凯旋归来盼女心切之际，被一心一意护着的皇帝联合那些个世家逼至末路，万劫不复，真是可笑。

“噗通。”

玄武皇狼狈地跌倒在宫殿大堂，抬头间迎上年岁冰冷得如同永不融化的冰原的眼神，心里不自觉一个楞噔，艰难咽下一口唾液，掩饰般抿了抿嘴挺直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决杀千万人生死的皇帝，只是越发让人觉得可笑。

“萧腾，你可曾也想过自己会有那么一天。”说完像是觉得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低眉轻笑一声，道：“你怎么会想过呢，唯一一个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大将军已经死了，萧皇帝应该是觉得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百岁稳安，最后却输在一个罪臣之女手上。”

一直沉默不言的玄武皇突然大笑几声，破罐子破摔挣扎爬了起来站得直挺挺，目怒哀戚，阴冷地道：“真是可惜，早应该让你出生不久后就消失的，没想到你命真好，居然被天机老人看中，还进了天机甲。”

说到这里他忿忿地咬牙切齿，想当初自己费劲千辛万苦要把自己的皇子安排进天机甲，却没一个能成功，反倒是年骞这个出生便是天煞孤星的女儿进了，以至于自己一直不好下手对付年家。

谁料到，年岁自己不知死活地杀了万剑宗的首席弟子，落了把柄在自己手中，顺理成章派兵处置救女心切不管不顾从边境剿灭流寇赶回来的年骞，他亲眼看着，那支扬名天下的年家军，在千军万马的联合剿杀下强弩之末精疲力尽而死。

包括年骞，临死之前直直看着他，无悲无喜，眼里只有浓的化不去的遗憾，再也没有那个他竭尽忠诚守护的皇帝的影子，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

玄武皇笑得越发张扬癫狂，他应该想，自己真是无能，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救不了。

年岁皱眉，看着越发失去理智的萧腾，抬手示意护卫控制他，一直以来被养的肥圆体重的萧腾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大声道：“玄武国的碎片已经被万剑宗宗主得到，你们，一定一定…不会善终。”

血缓慢从他口中流出，越来做多，萧腾终究是咬舌自尽，死不瞑目，蜂拥而上的皇子公主大臣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多少真心多少虚伪。

年岁冷静得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乱作一团的皇室，沉默良久，眼神透出这如同高贵的金丝笼宫殿，像是透过着冷清死寂的空气思念另一个人，缓缓道：“我们，当然会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