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又逢节
灯会是作为聚谈会最后一次活动,却也不是皇宫中举行,而是作为都城盛大一次宴会。
夜还未至黄昏,长街廊桥河岸早已挂就一个个精致透亮彩灯,艳丽满城,照得人更似面若桃花。不少姑娘家纤纤素手提着寓意美满寻婿两人的花灯结伴而游,得欢之时或赠人或随手挂在精剪过的枝桠,为这满城旖旎更添佳丽。广场之处皆是花擂,吆喝引诱行人上前一试。
夜色昏幽,众人狂欢皆醉,年岁踏着月色难得自由穿梭在一条又一条热闹繁华长桥,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会注意到她,寻着醉人的酒香越行偏僻,最后停留在人影稀疏的河岸青堤。
“好酒啊,老人家。”
破旧惨败木桌上胡乱摆着好几坛小而精巧的黑瓷瓶,走近看才发现老人家极有情调地在两三个瓷瓶上细画上了各种各样鲜艳漂亮的花,有冷艳的红梅和妖冶的彼岸,逼真夺目到让年岁啧啧称奇。
胡发发白的老人倒像是累了,五颜六色涂料和毫笔随意散落在桌案,还有些许红的蓝的颜料倾斜至木桌上也不在意,懒懒地躺在吱呀吱呀作响的摇椅上,察觉有客到访,眼皮子抬了下望向她,底下眸子不似一般老人浑浊反倒是一片清明有神,见着年岁瞬间来了眼睛里迸发出亮光,乐呵着来了精神。
出乎意料的是,他倒不急着推销自己的酒,变魔术似的从底下掏出一面暗黄纹着奇怪玄妙符路的旗子的,念念有词一本正经道:“小姑娘,最近可是印堂发黑,恐有不测之难啊。”
说实话,年岁差点就抬脚走了,神棍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但是触及那老头出奇的清亮认真的表情,她的硬生生压制在那里,皮笑肉不笑勾起唇角:“哦,什么不测之难。”
“……可能,倒也是无妄之灾,人言可畏,得而诛之此类罢了。”
如果这算大难的话,那她从小就该是皇权天灾人心下强制塞给她所有罪名中的一杯黄土了。
她不发一言,自嘲般摇了摇头,旋即又微低着头,认真地挑选了一坛酒,提溜起来转悠一圈,闭着眼深呼吸一下,笑着艳丽灿烂,身后烟花绚烂璀璨,却不够她眼中的风采一分,问他:“这酒――我要了。”
顿了顿,道:“这上面能不能添个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