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又逢节

靛青色失去光彩如同蒙上一片灰白的青桑戒落寞地躺在寸草不生的平野上，天机老人缓缓把它捡起来，如视珍宝般把它放入空间戒，望着天边乌云渐散一道道光芒势不可挡地穿破厚重云层直射大地，静立无言。

身后的无华悲怆难忍，更有年轻些的弟子有了微弱又死死压制住的哽咽。

那个红艳如火孤高傲世的女子终究败给了天道和内心，世道不容，最后一根弦也随之崩断，所以才会用那么决绝极端的方式无声诉说心中那一句“问心无愧”，即便无人听得，便如稍纵即逝的绚烂烟火再无痕迹。

年岁，褚一……

一刻前。

众人视死如归般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却只瞧得满天肆虐的只带走了那个红衣灼灼女子最后一抹解脱和轻蔑的笑容，仿佛在讽刺这些自以为是的人，投以最后可悲怜悯的微笑。

胜之不武却也算是载誉而归，松了口气觉得这个不知不觉成长到令他们恐惧的女子被扼杀在摇篮里应该是件好事，即便不少人因此损了根基，内伤重重。无一不欢呼雀跃。

万剑宗则是报了楚离的仇，挽回了宗门之颜面，大长老冷哼一声，大手袖袍一挥，消失在众人面前，其余人也三三两两拖着伤重的身体回到了大本营养伤。

天机甲站在方才年岁魂魄消散的，一下子宗门两名内门弟子陨落在此，天机老人的背影也仿佛苍老了不少，轻叹声。

朝拾宫。

时暮正逢出关之际，更有先前凌伽突袭朝拾宫，司尘未免放了些心思，好生嘱咐了一番，便轻装前往玄武国。

行至五六里处的一座山野，御气飞行的司尘猛地停下来，站在原处屏息感受方才微弱却略微熟悉的气息。

“窸窸――”

声音源处是一片不高不低的灌丛，低低无力的呼吸传出，司尘快步过去谨慎地拨开，猛地瞪大眼睛。

是九婴！

准确来说，是虚弱到几近晕厥的九婴，一向注重形象臭屁爱美的它浑身狼藉，摇摇晃晃要支撑起来赶路，一只手用力护着什么重要东西，朦胧间突然出现一张人脸，九婴废了好些力气才看清楚，心里吊着那颗石头有了着落，终于停下挣扎躺在地上，摊开手。

无霄戒。

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有一瞬间的窒息，耳膜鼓鼓响动，司尘英俊的脸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怔愣和迷茫，有些事情果然不敢往深处想，连伸过去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其实不需要太深处，已经明了。

司尘突然想起了当时宫主的表情，仿佛有些事情就是冥冥间有所感应。所以，如果他知道了，有多残忍。

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对九婴说，话里都是掩不住的战栗苦涩：“我知道了。你先回戒里修养，接下来……估计大陆不会安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