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第三天的BJ，寒风依旧凛冽，但西单大悦城的电影院门口却人头攒动。
陈伟站在西单大悦城的玻璃穹顶下，看着手机屏幕上刘艺菲刚发来的消息。
“师兄，我到了，你在几楼呀？”
陈伟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站在角落的柱子旁，低头刷着手机，陈伟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陈伟抬头，正好看见玻璃门打开，倒影里刘艺菲穿着奶白色的羊绒大衣，围巾松松绕了两圈，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师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伟回头，看见刘艺菲小跑着过来，脸颊被冷风吹得微微泛红。
围巾松松地绕在脖子上，发梢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看起来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她左右张望时，毛茸茸的围巾领口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迷路的小动物。
“这里。”陈伟抬手示意。
刘艺菲眼睛一亮，小跑过来时差点滑倒，被他虚扶了下手肘才站稳。
“跑这么急干什么？我又不会跑？”陈伟伸手替她拍了拍肩上的雪。
刘艺菲笑嘻嘻地晃了晃手里的电影票：“怕你等急了嘛。”
陈伟挑眉：“我像是会着急的人？”
刘艺菲眨眨眼，“不会，但像会偷偷买爆米花然后一个人吃完的人。”
陈伟：“……”
他确实买了爆米花，还只买了一桶。
………
两人检票进场，影院里暖气很足，刘艺菲脱掉羽绒服，里面是一件浅粉色的针织衫，衬得她肤色莹润。
陈伟瞥了一眼，默默把爆米花往她那边推了推。
“当心。”陈伟收回手，目光落在她冻得通红的鼻尖上，“怎么不打伞？”
“出门时还没下雪呢。”
刘艺菲仰起脸，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而且，我跑得快。”
陈伟从口袋里掏出叠得方正的手帕：“头发都湿了。”
刘艺菲接过带着体温的棉麻手帕，淡淡的雪松香气萦绕在鼻尖。她小心地按了按发梢，突然发现手帕角上绣着个小小的“C“字。
“这是？”
“大学时的话剧道具。”陈伟看了眼腕表，“电影还有二十分钟开场，要喝点什么？”
………
《功夫》的开场音乐响起，刘艺菲看得入迷，时不时小声惊叹。
放映厅里暖气很足，刘艺菲脱下大衣，露出浅杏色的高领毛衣。陈伟注意到她手腕上戴着条红绳，坠着颗润白的和田玉珠子。
“爆米花要甜的还是咸的？”
刘艺菲眼睛亮晶晶的，“不是只有一种味道吗？我想尝尝学长喜欢的口味。“
当《功夫》片头音乐响起时，刘艺菲小声惊呼。
“这个配乐！用了二胡和扬琴对不对？”
陈伟有些意外：“你听出来了？”
“上学期选修了民乐赏析课。“她得意地眨眨眼，又突然压低声音。
“不过包租婆出场那段，我觉得加个唢呐会更震撼...”
黑暗中，陈伟低笑出声。银幕变换的光影里，他看见少女认真侧脸映着斑斓色彩，说到兴奋处时，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打着节拍。
“星爷的打戏还是这么帅！”
陈伟侧头看刘艺菲，荧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睫毛投下细密的阴影，鼻尖微微翘起，嘴角还沾了一粒爆米花的碎屑。
陈伟伸手，轻轻替她抹掉。刘艺菲一愣，转过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沾到脸上了。”陈伟淡定解释。
“哦。”她小声应了一句，耳尖悄悄红了。
电影放到一半，刘艺菲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问。
“师兄，你之前和黄盛依拍的那部短片，她是不是特别漂亮？”
陈伟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嘟囔着，“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嘛。我看过那部片子，她演得真好，而且好美。”
陈伟笑了笑，目光重新回到荧幕上，语气随意：“还行吧，没王语嫣美。”
刘艺菲呆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师兄在夸自己，顿时脸颊发烫，低头猛吃爆米花，不敢再看他。
陈伟嘴角微扬，心情莫名愉悦。
………
电影散场后，刘艺菲意犹未尽地讨论着剧情，陈伟则被她拉着在商场里闲逛。
“师兄，你看这个！”
她停在一家饰品店前，指着一对毛茸茸的兔子耳坠，“是不是超可爱？”
陈伟看了一眼：“嗯，适合你。”
“真的？”她眼睛一亮，拿起耳坠在耳边比划，“那我买了？”
陈伟直接掏出钱包：“包起来吧。”
刘艺菲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买！”
“就当是庆祝《当幸福来敲门》票房大卖的礼物。”陈伟语气不容拒绝。
刘艺菲抿了抿唇，最终笑着点头：“那，谢谢师兄！”
刘艺菲戴上耳坠，毛茸茸的兔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衬得她更加灵动。
陈伟看了两秒，忽然伸手，轻轻捏了捏其中一只兔子耳朵。
“挺软的。”陈伟评价道。
刘艺菲：“……”
两人逛到一家影像店时，刘艺菲突然被一本摄影集吸引，翻开一看，竟然是《健听女孩》的幕后花絮集。
“师兄！这是你的电影！”刘艺菲小声惊喜道。
陈伟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书店会上架这个。随手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是杀青那天拍的。”
照片里，自己站在片场中央，阳光从侧面打过来，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刘艺菲盯着照片看了几秒，忽然小声说：“这张，能送我一张吗？”
陈伟挑眉：“你喜欢？”
她点头，“嗯，这张的你特别…好看。”
陈伟失笑，直接买下整本摄影集，在扉页签上名，递给她。
“送你了。”
刘艺菲抱着书，眼睛亮晶晶的：“我会珍藏的！”
商场中庭的圣诞树还没撤掉，彩灯在雪景映衬下格外温暖。
刘艺菲站在玻璃护栏边，忽然指着楼下：“学长你看！”
一家新开的书店门口，立着《当幸福来敲门》的人形立牌。
陈伟自己的等身照片旁，不知被谁挂了个手工编织的花环。
“我们去看看吧？反正没事。”刘艺菲拽了拽他的袖口，又很快松开。
书店暖气扑面而来，混合着咖啡与油墨的香气。
“找到啦。”
………
晚饭选了一家安静的日料店，包厢里暖气融融，窗外是BJ的夜景。
刘艺菲小口吃着三文鱼，忽然问：“学长，你接下来要忙《功夫熊猫》吗？”
“嗯，后期剧本还有一些调整。”
陈伟给她倒了杯热茶，“不过先忙《当幸福来敲门》国内宣传也要开始了，那边过年了再去。年后有时间国内拍部片，也有可能得两边跑。”
“那会很累吧？”她有些担忧。
陈伟笑了笑，“习惯了，倒是你《神雕侠侣》，拍得怎么样？我送你的威压和头套用了吗？”
“用了，小明哥还说剧组威压用的腰痛，问我威压哪里买的。”
提到这个，刘艺菲顿时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讲起片场的趣事。但落水的事她没说，陈伟也没问。她说到兴起时，眼睛弯成月牙，嘴角沾了一点酱汁都没发现。
陈伟看了两秒，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擦擦嘴。”
刘艺菲接过纸巾，胡乱抹了抹，结果酱汁反而蹭到了脸颊上。
陈伟叹了口气，干脆自己拿过纸巾，轻轻替她擦掉。
刘艺菲僵住，呼吸都放轻了。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点点薄荷的清凉。
“好了。”陈伟收回手，语气自然，“吃东西别那么急。”
“哦。”她低下头，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日料店的包厢临窗，能看到长安街的灯火。刘艺菲小口喝着茶碗蒸，忽然问。
“师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饭吗？”
“北电后门的重庆火锅店。”
陈伟夹了片三文鱼给她，“你辣得直喝水。”
“那是因为你点了特辣！”她鼓起脸颊。
陈伟记得那天，十七岁生日后的刘艺菲攥着纸巾，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想成为能让人记住故事的演员。”如今这句话正被她用筷子蘸着酱油，写在餐巾纸上。
“保持这个字迹。”陈伟突然说。
“诶？”
“《功夫熊猫》里阿宝写信的镜头，可以考虑让你来当手替。”
刘艺菲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她手忙脚乱去捡，发梢扫过陈伟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掠过。
………
走出餐厅时，外面竟然飘起了雪。
刘艺菲伸手接住一片雪花，惊喜道：“下雪了！”
陈伟抬头看了看天色：“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妈让司机来接我。”她摇摇头，“学长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陈伟“嗯”了一声，却没动，只是站在她身旁，陪她等车。
雪越下越大，刘艺菲的头发和睫毛上都沾了雪花，像只雪地里的小狐狸。陈伟看了两秒，忽然抬手，轻轻拂去她发间的雪。
刘艺菲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雪夜静谧，街灯昏黄，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
分别时雪下得更大了。刘艺菲站在路灯下，呵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
“师兄，过年有时间来探班吗？”
陈伟注意到她围巾有些歪，手指动了动又插回兜里。
“好，你拍戏注意安全，威亚戏别逞强。”
刘艺菲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新年礼物！本来想等春节给的。”
盒子里是枚铜质书签，雕刻着松竹梅的纹样，背面刻着“文心雕龙“四字。
“在潘家园淘的，老板说是清代的雕版，可能被骗了。”她声音很轻。
陈伟摩挲着书签边缘温润的包浆，忽然解下腕间的沉香木手串。
“回礼。”
“这太贵重了！”
他虚虚圈了下她纤细的手腕比划，“戴着，拍古装戏能静心。”
“车来了。”
陈伟率先移开视线，指了指不远处驶来的黑色轿车。
刘艺菲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挥手：“师兄再见！”
她转身要走，却突然被拉住手腕。
陈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塞进她手里：“还有，新年礼物。”
刘艺菲呆住，打开一看，是一条银色的星星项链，在雪夜里闪着细碎的光。
“这……”
“戴着玩吧。”陈伟语气随意，“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很快消失在雪幕中。
刘艺菲站在原地，攥着项链，心跳如雷。
车刘艺菲上车后突然摇下车窗：“师兄！”
纷纷扬扬的雪幕中，陈伟听见她清亮的声音。
“我会好好珍藏的！每一样！”
尾灯渐远，陈伟站在雪中，掌心还残留着沉香木的温度。
手机震动，是刘艺菲发来的彩信，她把手串和书签并排放在腿上，背景能看见《健听女孩》的蓝光碟。
附言：“这样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学长推荐的电影啦。”
陈伟轻笑，雪花落在屏幕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
………
回到家，刘艺菲迫不及待地戴上项链，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又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回盒子里。
刘艺菲回到家，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床铺里，把脸埋进枕头，心脏跳得像是刚跑完一千米。
手机屏幕亮起，是她刚刚发出的消息。
“师兄，你有女朋友吗？”
发完她就后悔了，手指悬在撤回键上，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按下去。
“叮…”
陈伟的回复很快跳出来，“没有。”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刘艺菲呼吸一滞。她咬了咬唇，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打，删删改改，最终发出去。
“那……师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发完，她立刻把手机扣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藏住自己过快的心跳。
几秒后，手机震动。刘艺菲深吸一口气，翻开屏幕。“高一点的。”
刘艺菲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条消息紧跟着跳出来。“憨憨的。”
然后是第三条，“笑起来很甜的。”
刘艺菲盯着屏幕，脸颊发烫，手指微微发抖。
她抿着唇，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发了一条。
“那……你有遇到吗？”
发完，她直接捂住脸，不敢看回复。手机很快又震动了一下，她慢慢挪开手指，从指缝里偷看。
陈伟的回复只有两个字，“嗯。”
紧接着，又补了一句。“下次见面告诉你。”
刘艺菲怔了怔，随后忍不住笑出声，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滚了一圈，又偷偷拿起手机，把这条消息看了好几遍。
窗外，雪还在下，而她的心里，却像是照进了一束暖阳。
她躺在床上，又翻出手机，犹豫了半天，最终给陈伟发了条消息：
“项链我很喜欢，谢谢师兄。”
发完就把脸埋进枕头里，脚丫子在空中晃了晃。
手机很快震动，陈伟回复：
“嗯，早点睡。”
简单三个字，却让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另一边，陈伟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雪，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刘艺菲的聊天界面。
陈伟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
“真是……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