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爷可听说过青髯匪？”

　　青髯匪？

　　今早翻阅的《青州志》忽然浮现眼前。

　　青髯匪，正是书里记载的，盘踞青州群山中的悍匪。

　　季咸坐下倒了碗凉白开，猛灌下肚。

　　反手给老马也满上一碗。

　　老马脸皮抽了抽，右手接过，抿了一口。

　　喉咙稍润便哑声道：“青髯匪有个大寇领，扯为民做主，推倒重来的大旗，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吞山蟒算头目？”

　　季咸眉头一蹙，问道。

　　“六当家。”

　　季咸眯眼：“修为呢？”

　　“三年前就已经是阴阳炉了。”

　　老马胯下隐隐作痛。

　　这些年他早把这仇家底细摸了个透。

　　武道六重天？

　　这货居然是马三姑亲爹？！

　　季咸眼眸眯了眯。

　　每回自己修为刚涨，这娘们后台就跟着水涨船高。

　　合着他才是话本里，给主角送经验的喽啰？

　　季咸转回正题：“武道六重天的高手，谁能伤他？”

　　“这样的存在竟是马三姑亲爹？”

　　他眯起眼盯着老马。

　　快武道六重天的武夫，在苍梧山堪称一霸。

　　老马冷笑一声，好像伤口都不疼了：“千真万确是他的种。”

　　“那老东西当年在十里八乡，留了十七个野种。

　　听说这丫头当上药坊学徒，腆着脸来讨疗伤丹罢了。”

　　季咸垂眸。

　　确实，比起寻亲，从药坊学徒手里抠丹药更实在。

　　若真如老马所说，吞山蟒没有丹药，怕是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去了。

　　“谁动的手？”

　　“十八岁。”

　　老马眼睛发亮，好像出手的是自己似的。

　　“是个少年郎。”

　　季咸眉梢微挑：“十八？”

　　“十八岁就能硬撼阴阳炉。”

　　“哪里来的狠茬子？”

　　“听说那小子还养了条黑狗。”

　　老马眼皮耷拉。“好像是刚打猎回来，就撞上吞山蟒劫道，那货瞧他俊，要绑回去当压寨女婿。”

　　“啥？”季咸愣住了，“带条狗就敢闯老林子？”

　　“没准，季小爷你还认得那人。”

　　季咸眼眸骤缩。

　　我要真有这种靠山，杀马三姑还用费这么大劲？

　　“季小爷，您知道我这把老骨头早年是周家书童。”

　　“如今药行东家念旧情，常唤我进内寨陪着喝茶下棋。”

　　“有回东家喝得半醉，盯着棋盘忽然叹道：‘周家怎就养不出这等妖孽呢？’”

　　“我那时没敢搭话，东家却自顾自说开了。”

　　“那人初露锋芒是剿灭吞山蟒山寨，后来进山打猎，又撞见青髯匪来寻仇。”

　　“那帮土匪专杀不是绿头发的人，那人二话不说直接动手。”

　　“自此云梦大泽传遍他名号，之后出山闯荡，从县郡到府州连挑上百家武馆。”

　　“直到青州道观那位真人出手，他才撂下句‘天大地大，山外不过尔尔’，飘然归来。”

　　老马腮帮子咬得发紧，脖颈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亲眼见过似的：“东家亲口说的，当年吞山蟒摆下阵仗，上千山匪围杀那人。”

　　“个个都是铁甲快马的好手！可那人拖着条黑狗，刀锋扫过便是一地断肢残骸！”

　　他猛地灌了口水：“半炷香！就半炷香！那人一刀劈开吞山蟒的护体罡气，一刀震碎丹田气海。”

　　“就只是两刀啊！让吞山蟒足足养了三年伤......”

　　老马重重叹了口气：“偏偏地龙翻身搅局，出现些许裂缝，第三刀没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