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关于曹操重生成皇叔的那些事

第21章 鸿池陂上投名状

  青帏车碾过街角冰棱,车轮与石板相磨发出细碎声响。

  尹端指尖微屈,青竹帘角便掀起半寸,冷冽寒风扑上他泛白的鬓角。

  “封大人,吾二人,一者戴罪之臣,二者无名之卒,真能成此大事么?”

  封谞向尹端递来两枚青铜符节,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个“方”字。

  “过了朱雀门,持此符节往西南角楼三击掌,自会有人开侧门接应,至于之后……”

  他拢了拢袖子,袖口补丁处线头在风里晃荡。

  “尹太守可知,某为何要穿这补丁衫?”

  他抬手拂过襟前补丁,“宫中有位大人,他的人最看不起穿得齐整的官宦……”

  “总说,干净的袖口藏不住脏事,或者说,这天下最脏的事,往往藏在最破的衫子里。”

  封谞声音忽然低下来,车窗外传来巡城士卒的马蹄声。

  “乱世将启,吾等皆为蝼蚁,但……”

  “谁知这浊世里的破衫蝼蚁,就不能掀翻朝堂诸公的棋盘?”

  尹端望着手中的青铜符节,想起张奂的密函……

  原来这“羌笛催征”的暗语,不仅是唤他归营,更是唤他入局……一个比战场更凶险的局。

  午时钟鼓自谯楼传来,一声声闷响震得车辕上铜环轻颤。

  尹端喉间滚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指节却将符节攥得泛白。

  “驾!”车夫甩起马鞭,一声长嘶踏碎街角薄冰。

  车轮碾过积雪的声响渐远,封谞望着车影逐渐消失后,回首便朝虎贲营的方向走去……

  该启用那批少年郎了。

  左丰缩着脖子从墙角阴影里钻出来,紧紧跟在封谞身后。

  “大人,这尹端可信么?”

  封谞抬手拨弄巷口老树枝桠,积雪簌簌落在他补丁衫上。

  “他没得选……”

  “何况……”

  他指尖扫过袖口。

  “自会有人让他们明白这个'方'字……”

  “到底意味着什么。”

  ……

  尹端掀开帘子望向城头,雉堞上守兵的甲胄在弱阳下泛着微光,忽然听见“当啷”一声,车辕上铜铃莫名作响。

  车夫转头时,他看见对方眉下有两颗痣,这正是封谞刚刚提到过的“接应人”标记。

  “尹司马可还记得,当年在云中郡的日子?”

  车夫忽然低声道,声音褪去了方才的沙哑,竟带着几分熟稔。

  尹端心中一震,这声音……分明是曾经他那同僚董卓帐下的斥候……

  再看车夫握鞭的手,虎口处老茧呈箭簇状,正是常年拉硬弓所致。

  张济?

  “可是张……季安?”

  张济掀下掩面的麻布,向尹端颔首示意。

  “尹司马要当心些,这雒阳城里的风,可比塞外更寒呐……”

  说罢,车内重新归于寂静。

  车行至西南角楼,张济轻叩车辕三记,回首看向尹端。

  尹端会意,下车击掌三下。

  侧门“吱呀”打开,门缝里伸出半只手,掌心画着个淡淡的“方”字。

  尹端见状便将青铜符节递过去,那只手接过符节确认了一下后,便交还给尹端。

  紧接着,几个扛着粪桶的民夫从门内走出,腰间却别着缠有麻布条的环首刀。

  张济将一柄刀塞进尹端手中,低声道:

  “某先去鸿池陂等着,这些人就交给尹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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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池陂,又称鸿池、洪池,是雒阳城东郊一处重要湖沼,位于雒阳水运通道的枢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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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桶里有胡人的衣服,陂塘往南,有片芦苇荡,那里停着艘乌篷船,船头挂着半盏残破的莲花灯。”

  他忽然抬头望向角楼,檐角铁马叮咚:

  “申时之前务必在那埋伏好,事成之后便往东南方寻烽火……三长两短,是接应的暗号。”

  尹端颔首,只觉掌心符节发烫,又与张济附耳言说了几句。

  朱儁回头望时,角楼阴影里站着个穿皂衣的书吏,正低头翻看竹简,袖口露出半截青色缎子。

  这也是封谞的人。

  ……

  鸿池陂的日头悬在中天,却没半分暖意。

  冰面冻得发青,下有细流暗涌。

  尹端领着几人踩着冻硬的枯草前行,忽听得身后马蹄声急。

  尹端脊背一僵,手按上腰间刀柄,却见朱儁冲他微微摇头。

  转身时,只见数骑快马踏过薄雪,领头骑士腰间玉牌在阳光下明灭。

  这是……羽林郎?

  “呔!尔等几个胡人作甚去?”

  骑士拔刀,刀光映得尹端眯起眼。

  他脑子飞转,忽然腿一软,往雪地里一滚,破口大骂:

  “要拿便拿!某等胡人在这大汉地界,早没了容身之处!”

  他滚了两圈,抬头时脸上沾满雪渣,眼角余光却看见骑士们交换了个眼色。

  为首骑士翻身下马,剑鞘磕在尹端胸口,却压低声音道:

  “某乃徐奉,大人麾下近侍,身后有眼,莫要声张。”

  说着便开始假装盘查,借势弯腰之时,不动声色将一封密函塞进尹端怀中。

  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过,像是画了个“方”字。

  尹端心中一凛,想起封谞说的“破衫藏脏事”。

  这雒阳城里,当真是……场场皆为戏,处处都是饵。

  而徐奉正是领着刘方的命令,借着徐荣留下的安排,以羽林郎的名义,来做实几人胡人的身份。

  待骑士们扬尘而去,尹端摸着怀中密函,靴子用力在地上碾了碾,枯草发出细碎的咔嚓声。

  朱儁凑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

  他们清楚,此刻身不由己,刀口舔血……投名状是必须要交的。

  这封密函里,写着最后的部署……截杀夏育。

  就是曾经段颎的麾下司马,刚刚取得鲜卑大捷,回京领功的那位北地太守。

  太阳躲进云里,雾气渐渐浓了些,乌篷船缓缓划至远处。

  尹端领着人猫在芦苇丛中,看着远处水面上渐渐浮现的帆影。

  ……

  玄色旌旗自水路卷卷而来,夏育身后两排亲卫肃立,甲胄泛着日光。

  他抬手擦了擦额角汗水,护心镜下的兽面纹吞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望着渐渐靠近的岸,心中却有些不安……

  按理说,他应该自西而来,但是收到段颎之命,让他速速返京,所以就改走了水路。

  转念一想,马上就到雒阳,只待面圣便可加官进爵,可能是多虑了……

  待船靠岸,众人纷纷上马,马蹄踏起的尘埃在岸边上腾起黄雾。

  转过青石弯道时,道旁柳树林忽然传来鸦鸣。

  夏育刚要挥鞭,忽听得副将一声喝:

  “大人,柳影里有水渍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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