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终局

“该死的!”

塔迪乌斯看着远方天际那突破了重重乌云的闪烁光点,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他不知道,也懒得去细想为什么[歌特]的追击者们总是能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处,只知道自己刚刚抵达的这处安全层再次没有了意义。

‘罢了,反正这里也不挡雨,再换一座便是了……’

他抬头看向天空,掐着炮击袭来的那一瞬间向后撤了一小步,用出了自己在成为‘钥匙’后觉醒出的艺术。

热浪滚滚袭来。

下一秒,塔迪乌斯的身影被那道‘光炮’击中,整个身躯淹没在耀眼的光芒之中。在巨大的爆炸声里,他的身躯和血肉瞬间化成了一片片细小的碎片崩裂散去……

雨幕似乎因这爆炸的火光停顿了一瞬,但很快便再次倾泻落下,重新浸湿了在爆炸下已然变得有些干燥的天台地面。

塔迪乌斯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艺术自然也因失去了目标而不再继续维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又让他跑了呢!”

大概有十数公里远的另一个天台上,盖伊·歌特的笑声轻快而爽朗,仿佛刚刚面甲中看到的场景是一幕很合他胃口的喜剧表演一样。

他挥手撤去了自己与谢默斯面前已经陷入一片漆黑的面甲,重新站起身,悠哉悠哉的走向了两人边上的巨大机械。

虽然机械的表面依然散发着热气,但他却毫不在意的伸手上前拍了拍它。

随着沉闷的拍打声传进谢默斯的耳中,终于是令他从巨响造成的恍惚中回过了神来。

“我的艺术怎么样?是不是又强又厉害?!”

听着盖伊·歌特的话语,看着男人脸上病态的笑容,谢默斯再一次咽了咽唾沫。

“你杀了这座遗迹的‘钥匙’?”

他的嘴唇有些发颤,似乎又因为耳鸣的原因,导致说话的声音有些过分响亮。

在表世界人们的理解中,‘钥匙’是每座遗迹在尚未破解之时选中的监管者和镇守者。他们肩负着维持遗迹内部及出入口稳定这一重要工作。同时,作为平衡试炼难度的调节器,执掌绝大多数权能的‘钥匙’可以随时化作试炼的一部分,成为探索者们可能面对的最大挑战……

对于塔迪乌斯这个人的生死,谢默斯并不在意。毕竟他和狄伦还握有云鸽赠予的信物,在缓冲时间结束后便随时可以返回到‘云间楼城’之中。

他在意的是,一旦‘钥匙’身死,唯一能平衡遗迹内试炼强度的限制器将彻底失效。届时,破解遗迹这一选项毫无疑问将变得极度危险。

对于此刻毫不知情仍在继续探索的狄伦来说,很可能会因此陷入到巨大的危险之中。

“肯定没能杀掉他啊。”

盖伊·歌特的话语打断了谢默斯的想象,也使得他悬起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些。

“要想杀死他,我至少动用三台这么大的‘注视者’才行呢。”

“注视者……?”

“啊!你不知道么?我还以为你应该看过我们[歌特]的情报了呢。”他再次拍了拍身旁的机械说道:“‘注视者’说的就是这个啦~”

“只要是被我触摸过的金属制品,我随时都能将它们转化为‘注视者’。他们能持续不断的为我提供其所在范围内的视野和坐标。”

“既然你没看过我们的情报,那我就不跟你再过多解释了。”

盖伊·歌特冲谢默斯笑了笑。

“毕竟我们尚未清楚彼此的立场,对吧。”

“我只能说,塔迪乌斯能活下来,与我艺术的关系不大。就算是其他几位S等的灵感飞升者前来,大概一样能让他逃掉。”

他摆了摆手,重新回到原处坐下。

“虽然他的灵感等级不过勉强触碰到A等的及格线,但他的运气很好,似乎觉醒出了个效果很有意思的艺术呢。”

————

大概五分钟前。

就在塔迪乌斯后撤的瞬间,他的身体表面开始泛起阵阵难以被肉眼察觉的波动。

随后,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被塔迪乌斯从历史的痕迹中拖拽了出来。

在光芒形成的炮击击中替身的瞬间,他驱动灵感,用出了‘演员的自我修养’这一艺术的第二段效果。

他回到了自己先前短暂停留,妄图止血的那一层楼层。

听着楼上天台的炮击声,看着自己变回到流血状态的左大腿,塔迪乌斯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

这已经是他不知多少次使用艺术来逃脱袭击了。

在最开始时,追击他的[歌特]士兵们还只是按照最基础的地毯式搜索方法在寻找自己。那时,天空中也不会有随时可能出现的光炮打击。他只需分神注意遗迹自身存在的危险,尽快的破解遗迹就行。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歌特]似乎真从其他更为重要的地区或任务中抽调出了数位高等灵感的艺术使。

在塔迪乌斯看来,现在的‘罪恶都市’中,至少存在着两到三名拥有A等灵感的艺术使。

一个辅助型艺术使负责搜索他的所在位置,一个远程打击型负责确定位置后的高空打击。

‘或许还有一位在负责破解遗迹的谜题吧。’他心想。‘不然之前那么多‘士兵’都去哪了?现在追我的肯定不超过四队啊……’

明明身为‘钥匙’,却因为莫名的原因导致自己现在无法随时获取遗迹被破解的进度,这让塔迪乌斯十分郁闷不爽。

‘得趁‘士兵’到来之前离开这栋楼。’

他一边心想着,一边无视了楼层中散落瘫倒的各色桌椅,一瘸一拐的走到了窗边。

塔迪乌斯的艺术名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灵感等级为A,艺术效果是可以从自己所经历过的任一时间点中,‘拉’出一个过去的自己。在使用艺术时,他必须做出一个过去的自己曾做过的动作,以此确定‘拉’出目标的时间坐标。

在过去的自己成为实体的瞬间,塔迪乌斯会变成一种空间意义上的不确定态。并会在下一秒,被动的传送至过去的自己所在的那个位置上。

随着过去自己的消失,不确定态转为确定。一些特殊的状态,比如受伤、饥饿等也会重新出现在他的身上。

此刻,看着破碎的落地窗外那昏暗的雨景,塔迪乌斯稍稍眯起双眼。

在瓢泼的雨幕中,时不时会有微弱的光束闪过。

曾效力于[歌特]的他再清楚不过,那是‘士兵’们正在搜寻自己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