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顶尖不如做女配

祭川。

众人神色严肃,宽敞的卵石路挤满了身披蓝衣的人。

“少掌门,有一事十分棘手。”

大殿香炉余烟袅袅,绕着长梁渐渐没入空气,窗外淅淅沥沥,软垫上席坐着一个浅紫身影,他默默举着掌中皮卷,墨发随意撩在身后。

“阿绪在哪?”

“回掌门,祭川畔锦鲤台,重绪姑娘正在吃鱼食…”

“嘶…鱼食…”

聆天宫的祭川池畔养了很多锦鲤,一尾就是几百年灵元,而这位重绪姑娘则是闻昭最喜欢的一条金尾锦鲤,一条会发金光的鲤鱼谁不喜欢?于是成了最古老的祥瑞征兆,闻昭没事就把逮来的妖魔化作丹药,磨成粉撒在糕点上,喂给重绪,这种习惯持续数载,养的重绪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记性不太好。

“谁让她吃鱼食的?”

闻昭冷声问,黑着脸把皮卷甩在桌上,震得大殿焚烟都抖了三抖。

他闪身而出,雨声渐大,拍在池面激起圈圈涟漪,碧水下红鲤闪避不及,只好懒懒呆在原地,都围着那一方小台子,台子上摆着一张小小木桌,支着一把油纸伞,一个小小身影缩在伞下,手里捏着什么,金色裙摆浸在水里。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聆天宫都知道闻昭的心头宠就是这条鱼,结果还让她吃垃圾食品…

“不准吃!”

闻昭支起那把伞,一把拉起来趴在小桌上的重绪,一张透白的小脸带着疑惑,墨色瞳孔好奇的打量闻昭。

“她们在吃,为何我不能吃?”

重绪低着嗓音,抿着唇,似乎嘴巴里还含着几粒。

“没营养,这种东西不准吃。”

闻昭捏着她的小脸,“吐出来,跟我回去吃。”

“哦…”

重绪默默吐出还没来得及下咽的鱼食,她吃的是别的妖魔精心养护的丹心,被闻昭拿下就是她的吃食,为啥别的鱼和她吃的不太一样,反复尝了几口,滋味单调,实在难吃!

“闻昭,我可不可以吃桂花糕?”

“可以。”

闻昭将她领进大殿,发梢还在滴水,默默将桂花糕推到她跟前,看她一口一口塞嘴里,这才继续拿起书卷。

“少掌门…有一事…十分棘手…”

黑衣男子站在一边,吓了闻昭一跳,他一心都在重绪,“阿绪在吃垃圾东西难道不是最大的事吗?”

“诸位长老在赶来的路上,聆天宫的雨下的蹊跷,万年无雨,这次是第七天了,长老担心封在祭川下的东西有动静。”

黑衣男子见闻昭不说话,瞥了一眼,以为他在书卷当中寻找对策,定睛细瞄…天地食谱?

难不成他的对策就在这天地食谱里?也是,他最会捉妖除魔,祭川下压着的也是魔,左右红烧,清蒸,盐焗,爆炒,最后送给趴在桌子对面那条没心没肺的鱼嘴里。

众长老赶到已是午时,纷纷直往祭川而去,闻昭不得已放弃研究了好几日的食谱,也往祭川去,重绪紧跟在身后,大雨倾盆,顺着房檐跌落,天色黯淡无光。

“掌门啊!你怎么才来!”

闻昭不紧不慢的走到祭川,池畔堆着更多的人,聆天宫是最大的仙门,压着最凶的魔,万年不会下雨,祭川接引天水,可以封住魔,现在雨下的如此大,祭川水倒流,破开封印,那只最恶的魔就会为害世间,众仙门聚集在此,就是为了这事。

“那有一道金光…”

重绪盯着祭川深处,那里星光点点,绕着水波荡漾,碧水分成汩汩细流直往天际,闻昭蹙起眉头。

“掌门啊,如今我看…你那云游的老掌门在哪,是不是该把他叫回来,这封的妖魔阵是个锤子?”

其中一位长老手里还端着半碗青菜,“这可如何是好?老朽还有要事。”

“闻昭,那是什么?”

重绪指着金光,闻昭轻轻捂住她的眼睛,“你不要看,我来处理。”

重绪呼出一口气,来不及她反应,心间绞痛,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重绪飞向金光处,直到重绪看清面前那一张脸,瞬时那股吸引的力量愈发强大,金光里包绕着的少年半睁眼,胸口还插着一柄短剑,重绪好奇的盯着他的眉眼,无数红光从体内涌出注入他的胸口。

“你…”

重绪的心口又开始扯痛。

闻昭伸出右掌,飞剑无数,长鞭拉不动重绪,也近不了那个少年的身。

“我等你很久,该为我还这一剑了吧。”

少年轻飘飘的拉住重绪的袖口。

“你不要动她!”

闻昭飞身而上,周遭数十人的法力动不了金光分毫,他唯一的心头肉还在魔物手上,忍不了。

大掌一挥,就要上前夺重绪,直到重绪脸色越来越苍白,不能算二人争抢,少年的双臂被粗链栓的死死的,他动弹不得,却有无形的力拽着重绪。

重绪感到呼吸不畅,热火自脚底焚烧向上,烧的一双眼干涩难受,泪水溢满眼眶,顺着面颊而下。

闻昭一怔,“阿绪,他伤你了?”

重绪不吭声,只是一声一声哽咽着,目光聚集在少年腕间足间,被扯破皮的地方早已经结痂发黑,墨黑的瞳直勾勾盯着她自己,不知为何就是觉得一块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

“你这魔头,还不快放了重绪!”

少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他是被悬在半空的,祭川池畔原来是深渊巨口,看不见底,黑雾缭绕,时而白雾飘散。

“你…”

重绪忽然靠近少年,一手拉住他的锁链,拼命将他推向那黑雾中,金光逐渐隐匿消散在众人错愕眼神中。

雨势渐大,解不开此局,这雨就会淹了聆天宫,仙门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