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墙困
天上太阳放肆的晒着,地上的人们放肆的咒骂这歹毒的天气。街上少有行人,但聚福酒店内却是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天元四十一年,黎国安王候于除夕夜举兵起义,其将安于夏自封地芒州经荆河而上,由当时的兵部尚书候子均为内应,由护城河进入京都安阳。”
“好!干得好!”一挑夫拍手附合。
“做得好!”一妇人啧啧称赞。
“太解气了!”众人七嘴八舌议论道。
“当时安阳城内一片热闹,那可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啊!安将军带领军队直冲宫门,那可是一个百姓都没伤啊!”说书先生见众人反应良好,拿起茶杯,轻呡了一口继续扯道。
“安将军勇武!”
“安将军太帅了!”众人继续议论纷纷,脸上神色颇为赞同景仰。
“而此时宫内景色靡靡,一片纸醉金迷!端木谨那个老匹夫,正与爱妃颠鸾倒凤,好不畅快!大家猜接下来怎么了!”
“还能怎么?定是他自己丢了命,自己的爱妃还被送去当妓女,人尽可夫了呗!”一公子哥儿模样的人说完了这话,摸了摸着嘴角,还是没能掩饰住自己猥琐的笑容。
“那宫里的禁卫军呢?保护皇帝的暗影呢?”一小孩儿问道。
“哟!这位小朋友倒是说到点子上了!话说这老匹夫的下场本还不至于如此悲惨,可他偏偏自以为是的将自己的暗影,吩咐去保护了正在生产的皇后,而宫中的禁卫军却早已被收买……”
说书先生还在喋喋不休,长孙婳兮轻睨了他一眼,嘴里嘀咕了一句:“胡说八道!”
然后她在果盘里挑挑拣拣,选了一颗比较硬的青枣,素手一挥,那枣子直接砸到了说书先生的头上。
“谁?!谁打我?!还不快给我出来!”说书先生四顾,终于将目光锁定在楼上以纱覆面的女孩儿身上。
“是不是你打的我?”说书先生对她指道,怒气冲冲的问。
他这一指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到了那女孩身上,女孩不急不躁,拍了拍手。
“我见你讲的挺好的,那青枣是本公主赐你的,怎么?你不满意?”她一边说着一边摘下面纱。
在女孩说完这句话之后,众人才恍然察觉,她身上穿着华贵的火红流苏云锦,头簪九凤钗,点翠步摇,一张俏脸颠倒众生。
“是三公主!”众人当中不知谁吼了一声,大家随即纷纷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行礼。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说书先生连连道歉,额边急出了一层冷汗。
百姓皆知,这三公主放荡不堪,却又偏偏独得圣宠,刁蛮任性,却也无人敢管。眼下惹上了她,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头。
长孙婳兮瞅了瞅下面的众人,一个个点头哈腰,诚惶诚恐,颇觉无趣。
“兰溪,给我十片金叶子。”
一旁的侍女兰溪见公主笑的不怀好意,新知她又要捉弄人了,却不好拒绝。
“你们都起来吧,今天我心情好,就不惩罚你们了,接下来我会丢一串葡萄下去,你们谁要是能从这串葡萄上抢下八粒,那这些片金叶子就属于他了!”长孙婳兮说完,还将那十片金叶子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马上人们眼中就浮起了贪婪。
一串葡萄扔下,众人纷纷挤来,朝那葡萄上猛揪,葡萄很快就被揪完了。
接下来众人便哄抢别人手上的葡萄,有的葡萄被挤烂了,紫色的汁水溅得到处都是,有的人穿的白衣,那衣服上的果渍便是更加明显。
见到这副模样,她不禁莞尔。
“很棒加油!唉,左边!左边那个人,他手上有十颗葡萄呢!”
众人听闻又往左边挤去,场面一片狼藉,座椅板凳都被挤倒了,盘子碎了不少。
“公主再这样下去,让楚王知道了会不会不好?”兰溪附下身子,在公主耳旁满是担忧的说道。
“嗯,对,没错,我是得开溜了!”长孙婳兮愣了愣,看了看下面的场面,确实不堪入目。于是说完这句话,她瞅了瞅手上的金叶子。
“抢葡萄太麻烦了,你们还是直接抢金叶子吧!”她对众人说完就把那金叶子往下一洒,人们纷纷丢下手上的葡萄,朝金叶子涌来。
长孙婳兮则趁乱带着兰溪偷偷从聚福酒楼溜走了。
酉月府。
长孙婳兮刚到门口,就见到一人已经等候多时。
嘶——怕啥来啥!
“兰溪,你先回去吧,记得叫景霖来救我!”
长孙婳兮将兰溪打发走了,微微叹了口气,见那人朝自己走来了,又赶紧收拾出一幅笑脸。
“皇叔啊,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酉月府来玩呢?”长孙婳兮摆出一副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的笑容。
长孙暮瞻看了看她,亦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笑容:“怎么你皇叔不能来看你了?刚才你在聚福酒楼闯的祸,可是我帮你平的。不打算请我进府一叙吗?”
长孙婳兮脸上的笑容一僵:“你都知道了呀!那个,那个我,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罚我了啊,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就是,咱酉月府的吃食可是不亚于御膳的!”一道清脆干净的男声传来,随既可见一位身形颀长,面容俊秀得几手雌雄莫辩的公子走了出来。
长孙暮瞻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位俊秀的公子径直走来,一手拉起长孙婳兮的手,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
长孙暮瞻的脸冷了下来。
那位清俊的公子凑在长孙婳兮的耳边,亲密的呢喃道:“我的公主殿下又惹什么祸了?”气息落在长孙婳兮颈间,令她红了脸。
长孙暮瞻的脸甚至还有几分臭,说了句:“吃饭不必了。”
长孙婳兮见状,暗道不好!皇叔还是单身呢,自己怎么能在他面前秀恩爱呢?
她一手拍开景霖的手,对长孙暮瞻讨好的笑道:“皇叔,你别这样,你长得这么好看,别一天到晚板着脸呀!你板着脸女儿家都怕你,搞得到现在我也没个姨!对了!用不用我帮你找个姨啊?”
长孙暮瞻顿了顿,像在思考:“那你怕我吗?”
“没有!当然没有!不过,那个,我在六岁刚住进你府里的时候,是很怕你的,但现在我不怕了,我知道你是面冷心热的。”其实还因为我去年从你府里搬出来了。长孙婳兮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皇叔是经常领兵上战场的,给人一种肃杀压迫的气氛,再把脸一板,自己都用了好久才习惯,那些女儿家当然怕他了。
“怕是因为去年你从我府里搬出来了吧!”长孙暮瞻说完,见到长孙婳兮一怔,心知说对了,不过他心里明知会有此结果,却还是有些失望。
他看了看她,终是叹了口气:“你呀,以后莫再这样顽皮了!”
“那你是不是不罚我了?”长孙婳兮眨着眼睛,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不罚你,但你明天将这个月的课业给我看看吧!”长孙暮瞻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然后翻身上马,目光在景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转头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