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飞剑录
来不及思索,李微慢慢收回手,悄悄离开门口,到一个石头后面伏下。不多时,洞内又隐约响起女人的惊叫,太极门发出啪啪的拍打声。刚拍到三下,那阵怒若狂风的咆哮一闪而过,平静又重新笼罩了大地。
里面的声音,让李微心惊胆战,但好奇战胜了恐惧,加之隐隐有所怀疑,李微直等到太阳落山,不幸的是那洞门纹丝不动,里面也再没传出任何声响。
夜晚渐渐吞噬大地,带来刺骨的寒冷。李微知道沙漠露宿无异于自杀,只好慢慢从石头出来返回洞窟。依着星象,记住了太极门的方位,李微又饥又渴,回到洞窟内已是深夜了。
比摩罗叉并不似平常那样已经入定,正在走廊里跟几个弟子商量什么。李微上前行礼,见大和尚一脸愁容,沉默听着汇报,见他回来依然微笑致意。只好先到厨房找了点吃的,尽早休息。
次日清晨,李微得知两位女弟子之后,昨日又发现迦莲师姐夜不归宿,不知去向。更加坚定了要去太极门一探究竟。摸索着到了门外,依旧伏于石后。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洞门紧闭,并无任何风吹草动。
半天过去,终于按捺不住。起身去那洞口摸索。不多时,发现白鱼黑眼是一个突出的圆石,并不似黑鱼白眼那样本身是石门的一部分。李微大着胆子,左手攥紧,咬着牙转动了鱼眼。石门嘎吱嘎吱果然向两边分开。
阳光照进石门,眼前的一幕几乎令李微昏厥。
只见一个数丈见方的大石头,端端正正的放在石洞中央,洞外光线照进,黑色的草丛轻轻舞动,整个石头仿佛置身在妖异的黑火苗中。那石头突然抖动,黑色的表皮分开一线,露出森白如刀锋的巨大兽齿。
不等李微回过神,洞门又嘎吱嘎吱自己关上了,李微的心中一紧。
伫立半晌,不见异状,那怪物似乎睡着了。洞外是沙丘,里边却是个石洞。李微循着右边一点微光,穿过第二个圆形洞口,走入一间石室。
地面大概铺了厚厚的牛皮,踩上去消无声息。借着几根火把,看得清墙边一列堆着麻袋,李微早闻到一股硝石、硫磺的强烈气息。顺着进来的路,墙边开着又一个石门,通向更深的所在。
刚跨过这道门,沿路继续向下,一阵沉重的喘息夹杂着浓浓的汗味,扑面给了李微一个下马威。
这是一间更大的石室,明晃晃的火把下,只见一团灰黄肥胖的东西爬在角落里,像一只狗一样趴着动作在行那苟且之事。
李微忍住恶心,慢慢朝那东西走去。定睛一看,这身材脑袋却不是胖黑油是谁?平日里还一起吃斋念佛,如今却躲在这种地方干此等肮脏之事!不由得捡了两块石子捏在手上。突然一个光溜溜的白色头颅从胖黑油爬着的身下,李微大吃一惊,这不是迦莲师姐吗?只见迦莲双目紧闭,竟似昏了过去一般,任由黑胖子摆布。
胖黑油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忙把头一偏,血光溅起,脸上已被划了个三寸的口子。
惊怒交集,胖黑油倏地跳开,把那暗红长袍胡乱朝身上一搭。比划一个手印,高高跳起。像一只下山猛虎朝李微扑去。
这一掌角度刁钻,李微瞥见胖子左手握拳,应该还有后招,不敢怠慢。右脚后退一步,摆个后羿射日的姿势,双掌齐出,硬接了一掌。
“啪”一声巨响,黑胖子往回空翻一圈,落地退了一步。而李微直退到石壁才勉强站住。只觉得内息翻江倒海,一口血憋在喉咙,就要破口而出。
遭此强敌,李微却丝毫不慌。他冒险潜入此地,从未担心前路会有何种危险在等他。命早就是捡来的,说不定根本就是场梦,简直无甚可惧。转眼已捡了脚边的石头,嗖嗖嗖地连珠炮打出。
胖黑油腾挪闪躲,极尽轻功之能,一会儿飞起数丈,一会儿空中转身,居然大半都躲了去。终究身躯太大,吃了体型的亏,一块石头打中眉心,瞬间血流满面,双眼也被染红。
胖黑油忽然站立不动了。那双血红的眼睛瞪视李微,若眼神可以杀人,李微早已粉身碎骨。又黑又油的皮肤加上又鲜又红的血,妖异间透着邪魅。石子又发出,胖黑油全然不躲,身上立刻血花飞舞。只见他双脚微曲,两手慢慢合十,嘴里开始念起不知名的经文,而眼神渐渐显出莫名的淡然。
李微不自觉望向地上迦莲。只见她全身赤裸,依然双目紧闭,头偏向一边,生死难料。
呼啦一声,胖黑油腾空而起,一双大手从天而降,就要扣住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妖。
“多杰师兄,是你吗?”清脆的童声从前面一个石室方传来。李微心道:“不好”,却见胖黑油的掌法从空中转了个弯,犹如一条鱼在水里翻滚身子,又化作一只大鸟径直朝声音飞去。
李微心里感叹,这行云流水的轻功着实了得,不仅收放自如,还自然而然地避开了李微的拳脚。此时李微深受内伤,双脚站立已然艰难,实在顾不上这小师弟。想着小师弟聪明可爱的样子,忽然急得眼泪婆娑。
毫无征兆地,并没有听见小师弟和胖黑油什么声音,却传来重物坠地的一声闷响。李微急忙打坐调息。半晌,再无任何声息。待略微平复,先给迦莲盖上一张羊皮。试她呼吸,不料早已飞仙了。
李微担心小师弟,急忙沿来路返回。不料走到第二个圆形洞口那里,原本的洞口消失不见,不知哪里飞来一面墙,将那洞口死死封住。李微使劲全力,方知全无可能。四下摸索一通,除了火把旁边有个像是钥匙孔的细小孔洞,找不到任何机关。
李微贴耳细听,隔壁就是那怪物的所在,不知刚才这番动静有没有惊醒?怪物非常安静,李微一无所得。
再摸索一阵,都是光滑的石壁,并无甚异常。李微只好再回到迦莲处,对着师姐的尸身合十作揖。想到另两个师姐也一定为胖子所害,心中怒火激起,一时斗志勃发,若是逃得此地,定要灭了那个畜生。再过一道石门,露台处热浪滚滚。李微走到崖边,只见下面不远数丈,红色的岩浆冒着泡沫,正在缓缓流动。怪不得这里热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