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念

我愣住了,他也没好到哪去,看着我,便慢慢松开了手。

“因为你以前不是月老座下仙童啊,丫头,在其位,谋其职,我不希望你惹上因果轮回债。”

“哦……等等,你会读心?”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就算我后来一直都是将话传到他识海中,可是在他第一次传音之前都是我一个人自己在脑补想象啊!

唯一一个解释就是他会读心了。

我内心苦的一批,可是我仍然要坚强!

“嗯。”他缓缓看了我一眼,继续开口道:“迟钝成你这般模样,丫头,你也真不容易。”

这是在损我吧?这一定是在损我吧?

为什么我们才交流了几句话你对我的态度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那个超级会说情话,又温柔又体贴的男子不是你吗?

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害怕也没用了!丫头,我发现你有一个特点。”

“什么?”我呆呆的反问。

“看人下菜碟,我若是再惯着你,估计你就飘上天了。”这位大佬会读心,自然是将我那些为数不多的现代话都学了个遍。

“不,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再惯着我的。”我觉得我还能再拯救一下。

“对你好可以,宠着也可以,但是不能惯。”

我内心沉痛,什么叫做能宠不能惯,你是在说自家孩子可以宠但不能溺爱吗?

不不不,你这样会没朋友的!

“我不需要,有你就够了。”

我绝倒,想起自己先前那面上恭敬心里吐槽的表里不一做人方式,我终于是明白了凌大佬为何给我那样一个评价。

“我知道你的世界观和这里很多人都不相同,可是你在这个世界了,就必须用他们的爱情观来考虑问题,不是吗?”他的声音再次陡然放温柔,让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娘哎,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我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只觉得这种硬生生转变人三观的话真真是颇为独裁专制,倒与我那毫不犹豫拆cp的劲儿头有的一拼,不过好在我也是愿意听劝的,便将那还未开始就结束的标准一直下压到分崩离析才结束,他知道一时之间想要扭转我有些不大容易,便只好无奈的点头同意。

这让我操蛋的心情略微平复了几许。

于是话题便要再一次的转到修炼方式上,对于我这种动不动就歪楼的思想方式,我只能表示一句我自己也心累。

简洁的来说,我能够看透一个人的命格,但是独独看不清凌夜辰的,看命格讲究一个避嫌,自己家的人的命格那是绝对看不清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能心甘情愿的跟着凌夜辰走?

开玩笑!本宝宝也是有个性的好吗?

后来通过近身调查,我再一次推演出了三世纠葛,于是一场好好的大戏,就被唱成了前世今生缘定三生什么的,既然我与他有三世缘,且进一步推演出这已经不是第一世,便就是猜也猜得出来,我就是似锦,为何先前不承认?

呵呵,我前世一看就是死不瞑目啊,身为今生,怎么也得给前世报个仇什么的吧?

凌夜辰就算是读心,也只能读的到我想说给他听的,至于内部机密嘛……啧啧!

好在多方打听之下,我也才知道,那似锦之死,完全就是个意外,于是方才可放下心防。

不然像我这么机智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告诉别人我是月老家徒弟这种扯淡的话?

不过我真的宁可我不是似锦,因为似锦需要尽圣女之责!

又要学习绕红线拆怨偶,又要拯救天下苍生,我觉得我会累死的!

“不会,我帮你。”

我想象了一下凌夜辰去拆cp的画面,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第三次言归正传。

我们到达江南时,这里确实很是安逸,可我在人群中晃了一圈后,发现他们的表情都很奇怪。

每个人脸上的肌肉都太过于僵硬,全都保持着生硬的微笑,目光呆滞,行动非常机械,就像是被控制的提线木偶一般。

我被我这个大胆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在幻境中,我遇见了苍月小时候的婢女木兮,她被人所夺舍,目的是为了取我们二人性命。”

凌夜辰看了我一眼,里面是隐隐的担忧。

我抿唇一笑,接着说道:“在那里,我看见自己中毒了,吐了很多血,但最后死没死我不知道,你说,若是放到现实中,我会中毒吗?”

凌夜辰看着我,神色竟是分外的认真。

“不会。”

“有我在。”

我眉眼一弯,竟是万分心安。

“这里曾发生过水患,据说江中虾兵蟹将纷纷化作人形,为祸人间,但我觉得这真是在瞎扯,万物开灵智,修炼成妖,再渡劫飞升成仙,需要千万年的光景,况且还要靠自身气运和资质,才能够保证修炼成功,所以并不是每一个鱼虾都能做到如此境界,更别说化作人形了,但是按照幻境所言,那虾兵蟹将的个数委实不少,早已突破所能够修炼个数的极限,这点让我怀疑的紧。”

“不是虾兵蟹将化人。”他看了看四周,表情波澜不惊。

“不是的话,那又是什么?”我皱了皱眉,只觉得脑壳有些疼。

果然动脑子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鱼虾成精,但是他们可以通过某种媒介,让已经有法力的鱼虾将他们的自主意识转移到另一个物体的上面,也就是说,人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其实是被夺舍了。”

我脑补了一下水族集体穿越的场面,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那他们还活着吗?”

“目前还算是活着,但是要想驱逐水族意识,还需借助外物,并且速度一定要快。我记得某本古书曾经记载过这种情况,若是半个月内不清除,那些人们就会开始出现异变。”

我想了一下“木兮”的描述,原来那种鱼头人身的辣眼睛状态,真的会存在。

涉及专业知识,凌夜辰的话明显比之前要多,只不过我不知道的是,他愿意说那么多,也不过是为了给我解释清楚。

“别的倒也不难准备,只不过驱逐药粉的材料却是颇为难寻。”他轻皱眉头,语气却依旧平淡。

“难寻?”

“嗯。”

我想了想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人参之类的,脑中忽然便冒出了老头经常说的一句话,贫穷抑制了我的想象力。

凌夜辰抽了抽嘴角,难得的脸上表情有些崩。

“还不至于。”他叹了口气,被我的想象力完全折服。

“雨落,四时,仙泪,紫菀,千歌,竹画,还有云墨。”

我一脸懵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的常识简直就是负数。

能说些正常人能听懂的吗?

有本事说个当归何首乌!

“不必用那些。”

他倒是一本正经的回了我。

“雨落,是千山脚下百花露水,四时,开在天际的四时树果实,仙泪……”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我,我内心猛的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仙泪仙泪,仙人眼泪!

“别,我哭不出啦。”我防备的看他一眼,他叹了口气,缓缓回道:“我怎会舍得让你哭。”

“我们可以去找司命。”

听了他这话,我眼睛一亮。

早就想揍司命一顿了,奈何一直没那机会。

这次也算是天赐良机了。

“别打太狠。”他无奈说道。

“紫菀,这个就是普通的紫菀花,倒是随处可见。千歌,收录了民间千支歌谣的海螺,竹画,冥府墨竹,云墨,以云为器,染墨成画。”

“什么叫做以云为器?”

“一会儿你便知晓了。”他想了想,似乎不知该如何同我解释,便只好拂过一片云,制成了器物状,我方才了然。

无怪就连凌夜辰都觉得这些材料难寻,对此我只想表示,呵呵!

我决定不救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

但是我刚想转身走人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怎么也走不动。

耳边忽然响起那句话,似锦需要尽圣女之责,不管我是似锦墨染还是苍月,我都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职和天命。

我只好转身,对上凌夜辰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时之间只觉得头大。

他将手附上我的眼睛,掩住了我那幽怨的眼神,眼前一明一灭,二人已至千山脚下。

人间芳菲半季开,千山无缘春色来。

天雪不尽羡风采,终岁裹得银装在。

也不知是哪位半吊子诗人,曾经写过这样一首描绘千山景色的诗,不过文采不足,却好在景色倒是属实。

千山可以说是风雪摇篮处,一年四季都是冬天一般光景,终年积雪覆盖。

这里开花,我除了能想到天山雪莲之外,再无其他,更别说什么百花。

可是有一件事情却是奇怪的紧,我分明穿着夏装,却感受不到一丝冷意,虽然我修习多年仙术已同凡躯有所不同,但也不至于一点都感觉不到吧?

我看着凌夜辰,暗戳戳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看了看我,叹了口气。

“丫头这么多年修行,果真是无大用吗?”

他这话说的委实委婉的紧,因为按照这个语境若是翻译过来,我只能体会到一句话,你这么多年都白修炼了!

我脸一僵,莫名不想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