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记梦簿
龙玖渊的七月半过得特别不好。他在山上祭祖时被莫名绊倒,衣裳也破了道口子。
龙玖渊:“孩儿不孝,因皇命难违,故不能去往京城祭祖,还望列祖列宗宽恕。不求祖坟冒青烟,只愿列祖列宗保佑我们一家平安顺遂。”
龙夫人点燃香烛,将香烛依次插进碑前的炉里。
“渊儿,小小,回家吧。”
到家的龙玖渊迅速洗漱睡觉,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
“小神仙,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龙玖渊对着白衣少年说完最近的经历。
他观察了这位少年三天,认为少年总会在不经意间提醒人们。有一位卖包子的老翁腿脚不便,少年却能道出原因,还能让他避免一场血光之灾,虽然老翁一概不知。
“随缘而至,随心而行。”沈长天啃着包子说了一句后转身望天,长叹一声,“也罢,相识即是缘,你所说的梦中之事,我帮你一起找找看吧。”
小黄狗摇了摇尾巴,绕着龙玖渊跑了三圈。
“这小短腿原来能跑这么快!”
“汪汪——”大黄表示肯定。
莲纹铜镜、松烟墨、青釉笔山……有什么联系呢?沈长天一边缓步前行,一边沉思。目前没有任何头绪,要不,摆个阵?
不行不行。以他现在的能力,还达不到要求,只怕是摆好阵就被反噬了。
世间那么多人,偏偏找上龙玖渊,说明他们有缘。
“哎哟,怎么回事?怎么都在往前面挤呀?”
“县衙出了一张新告示,我们县已经很久没出过告示了。莫非有什么大事发生?”
“最近的大事不就是县令家的公子要娶妻吗?还能有什么大事?”
周围的人讨论着,而他们的脚步全都往前。
“杨三两死了?”
“杨三两死了!”
“死得好!”
“这位大哥,请问这告示所写何事?”
“赌坊的杨三两死了,不过,死得离奇,县衙贴告示寻找线索,不过要我说,他就是咎由自取,或者是上天惩罚呢。”
“快看后面这一句,佟辛也死了?”
“佟掌柜是药房的大善人,怎么会?”
一位是人们口中的恶人,另一位是人们口中的善人,却相继离世,原因未知。
“季大人在宁云快满十年了,以前从未发生过此等血案,怎么突然就有两人相继殒命?”
“是啊,原本好好的生活,最近搞得我都不敢晚上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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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宁云县衙
“大人,我想去查案。”季秋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季大人扶额坐在木椅上,焦头烂额就是他此刻最贴切的写照。
“你懂什么是查案?去添乱吗?就凭你在县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劲头?”
“秋水,这次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闹、邻里纠纷,这是人命啊,你怎么查?往哪里查?有什么线索?”
“那大人可否告知属下,可有些什么线索?”
“大人,在两名死者家中分别发现了一面铜镜,这两面铜镜,好像长得一样。”说此话的是左脚正迈过门槛的谢师爷。
季大人吩咐:“谢师爷,快把那铜镜拿来给本官看看。”
“我也要看!”季秋水插嘴,伸长脖子想观察铜镜,太远了看不清,便悄悄挪了过去。
季大人把铜镜拿起端详,并未见到什么可疑之处。
就当季大人准备到门口借着阳光再比较两面铜镜之际,碰到了一个障碍。
“哎!”
“爹,是我。”季秋水挠挠头。
“这么大个人呢!非要往我身上凑吗?”季大人将看完后的铜镜塞到季秋水手中,“给你给你。”
“秋水啊,你有什么想法?”季大人拍了拍手,拢了拢袖子,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
“大人,以我之见,可以从铜镜入手。两面镜子几乎一模一样,分别出现在两名被害人家中,也许是凶手行凶后放置的,也许正是因为他们有铜镜而遇害。”
“嗯,说得有理。”季大人赞许地看了一眼季秋水,“谢师爷,麻烦你画三张这铜镜的画。老张,你和秋水带着画,去询问他们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有没有见过这面镜子,是否知道这面镜子的来历。”季大人顿了顿,继续说:“小刘、小李,你们也带一张画,分头行动。”
不过这样大张旗鼓的找见过铜镜之人,怕是会惊动凶手。
季大人思考后说:“暗中行事,别惊扰了民众,先向杨三两和佟辛的熟人了解,务必谨慎。”
“还有,现场的所有人,必须保密。”
季秋水抱拳:“好的,季大人。保证完成任务。”
其余等人:“遵命。”
在谢师爷画完后,季大人目送季秋水等人的离去。
走进院中,举头从这院中看,是四四方方的天。可踏出这门,还有更广阔的天。
夫人呐,孩子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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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府
丫鬟小桃花不解:“夫人,您不是上个月才付过彩衣阁的账吗?怎么又要送去?”
季夫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插花:“上个月是上个月的事,这次是明年的。小桃花,你办事,我放心。”
小桃花好像明白了,回:“那夫人我就过去了。”
“去吧。”
等小桃花走了,季夫人拿起一支红菊低语:“方姐姐,如今我也只能略微照顾一下他们。再过些时日,我也没办法了。”
管家从外面回来,径直去了季夫人的秋水院:“夫人,少爷在调查一面铜镜。”
“铜镜?什么铜镜?”季夫人皱了眉。
“是和老爷办的案子有关,县衙里都传开了,大家都叫这个为‘铜镜案’。”
季夫人平淡地说:“既然是公事,就让他好好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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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季兄弟?
龙玖渊看见了季秋水,距离有点远。看他的样子,应当正在办公事,还是不去打扰他为好。
“龙兄,有你的熟人在附近?”沈长天也看见了季秋水和张捕快。两人在和一位卖花的姑娘说话,然后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龙兄,那捕快手里拿着纸,上面好像有画。要不要过去看看?”
“这……”龙玖渊有点犹豫,“他们在例行公事吧?”
“我看他们马上就会过来,就坐在这里等着吧。”沈长天和龙玖渊坐在街边的长凳上,各自面前有一碗茶水,两处空位前也分别有一碗茶。
季秋水有些高兴:“龙兄,你怎么在这儿?”
张捕快还未将纸打开,就被人请到了座位上。
“在下沈长天,初到宁云,是龙公子的朋友,看二位从南街走到北街,一路辛苦了,特请二位坐下休息片刻,喝口茶解解渴。”
“我们也是为民办事,不幸苦不辛苦。”季秋水又想到刚刚他说的是龙兄的朋友,随即道:“龙兄,这位是你朋友?好呀,龙兄你有新朋友都不介绍一下?”
“没错,这位沈……沈公子,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我是季秋水,龙兄的旧朋友,沈公子初到宁云,我本应尽地主之谊,不过,我还有公务在身。对了,说到这个,张大哥,把画拿出来让二位看看。”
张捕快有些犹豫,但听见季秋水小声说了句“自己人”后打开了画,低声说:“这是一面铜镜,不知二位公子是否见过?”
龙玖渊看到这画时,瞳孔放大一瞬,声音有些颤抖:“这这……铜镜,我好像见过。”
“真的吗?”季秋水大喜,直接站了起来,“在哪里?龙兄,你能否详细说说?”
“咳咳,季公子,此处不太方便。”沈长天打断了季秋水的话。
周围三丈远的人因着季秋水的动作,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对对对,是我考虑不周。那等会儿,我们县衙见。”季秋水带着张捕快走了,“谢谢你的茶。”
“不用谢。”沈长天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