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贵

“请问是孙富贵当家的吗？”远处树底下一个老妇人牵着一个娃喊着。

“是啊。”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五妞，收拾下回家了。”眼看要到中午了，回家还要做饭。

那老妇人一瘸一拐地牵着娃同孙富贵一起回了孙家。

“亲家，我是刘喜的娘，这是大妞留下的娃，刘杰。快，叫外公。”老妇人推了推刘杰。

“外公……”刘杰不过三岁，瘦的跟个猴子似的。

孙富贵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多年的死气沉沉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光芒。

“去年因为家里实在太穷了，刘喜同大妞一起外出打工，听说是在建筑工地上做事，谁知这天有不测风云，工地上出了事故，两个人就这样没了，留下了可怜的刘杰，我一个残废的老婆子实在是养不起了，逼不得已才将刘杰送来孙家。”

孙富贵拉过刘杰的小手问道：“你愿意同外公一起生活吗？”

刘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路上奶奶已经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又一遍了。

孙富贵本想留老亲家吃饭，可惜她一再坚持早点回家，孙富贵只得作罢。

五妞望着刘杰，记忆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想起孙锦成小时候，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不要四姐送草纸，孙锦成就不会死，四姐就不会死，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这是你五姨，这是你外婆。”孙富贵一一介绍。

“五姨好，外婆好。”

“好，好……”早已神志不清的陈菊花居然回了刘杰两个好字。

五妞高兴地抹了抹眼泪，时隔十二年，她蹲下来，艰难地开口发出混沌的声音说：“杰，乖。”

孙富贵望着眼前一幕早已泣不成声：“小杰等着，外公给你做好吃的去。”

刘杰身上挂着破旧不堪的短衫，瘦的完全撑不住，一看就是长年营养不良的结果。

家里没有男孩子的衣服，突然五妞脑中一闪，就走到了屋子里，找出了当年孙锦成还未来的及穿的新做的衣服。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衣服还是新的，五妞把衣服洗了洗，晾在了院子里，好像又回到了当年，一家人乐呵呵地围着孙锦成。

“吃饭咯……”刘杰来的太突然，家里也没能准备什么，孙富贵煎了两个荷包蛋。

五妞领着刘杰去洗手吃饭。刘杰看见荷包蛋眼睛亮了亮，孙富贵把两个荷包蛋全部夹到刘杰碗里：“吃吧，都是你的，晚上五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五妞笑着点了点头，陈菊花今天也格外安静，总是盯着刘杰笑。

“外婆，你也吃。”刘杰笑着说。

“好。”陈菊花难得自己拿筷子吃饭，平日里都是五妞喂的。

下午，孙富贵一家没有再去田里干活，刘杰的到来，给孙家增添了生机，今天他们都很高兴。

晚饭五妞烧了几个拿手菜，刘杰吃的撑的直摸肚子说：“饱，饱……”

惹的孙富贵，五妞，陈菊花哈哈大笑。

吃完饭收拾完后，五妞给刘杰洗澡，换上白天洗的衣服，仿佛是当年的孙锦成再世。

洗完澡的刘杰跑到院子里喊：“外公，外婆。”

此时正在院子里乘凉的孙富贵和陈菊花借着月光，望着从屋内跑来的刘杰，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不禁老泪纵横。

生活中的苦难我们无法左右，看淡了，剩下的只不过是生死罢了，又何必去争那些命里有的没的，该去的留不住，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