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十里香
温念深把魏凌拉到角落里,开口便问:“魏凌,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哪有,怎么会?”魏凌连忙否认道。
“那为什么和我比试的时候,总是有所保留?”
“没有,是我昨天晚上又突破了。”
“我看上去像是这么好骗的人吗?”温念深脸色难看,恨不得把魏凌揍一顿。
“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想到魏凌张口就能编的本事,温念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决定直接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让阿娘少骂我几句,是为了让爹爹多夸奖我几回,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点。但是,魏凌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害我。如果我沉浸在你替我打造的假象中,沾沾自喜,甚至骄傲自满,目空一切该怎么办?认清你我之间的真实差距,固然会使我难过一时,但那之后我定然会加倍努力,努力追赶你。还是说,你私心认为我就是比不上你?”
“当然不是。”魏凌急道,他没想到温念深会把这件事情说得这么严重,但经过温念深的一番诘问,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温念深,对不起,是我想岔了。我承认,我前段时间是偷懒了,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我发誓。而且刚刚通过和千墨兄的切磋,我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许多不足。所以啊,我接下来会勤奋点,比如,我以后就辰时起好啦。”
“你这算什么勤奋,据说云家人都是卯时起的。”
温念深翻了个大白眼,不过经魏凌这么一插科打诨,他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温念深是说做就做的性子,接下来的几天,他修炼得更认真,更刻苦了,同时还不忘盯紧魏凌,生怕他又放水。可是魏凌一直围着云千墨打转,每当他想拉着魏凌一起修炼时,都被他以待客的理由拒绝了,他头一次觉得云二公子那么碍眼。他就不明白了,云千墨那样一个冷冰冰的性子,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好在,云千墨没有待很长时间,又过了几日,温温念深总算把云二公子盼走了。
失去云千墨作为借口的魏凌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他觉得温念深都快成“惊弓之鸟”了,他就稍稍放松一下,就被误认为是偷懒,可他并没有啊。他之前看起来没把修炼放在心上,除了有意为之的原因,更多是因为他本身的性子就散漫浪荡。
魏凌不喜欢刻板的修炼,他宁可和别人打百场架,都不想就几个动作练个百来次。所以温念深的勤奋于他而言就是酷刑。
这日,他好不容易甩开了温念深,跟着温知宜出了莲坞。听温知宜说要去云萍城视察铺子,高兴了好久,这几日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下来了。
“平时也没拘着你,怎么今天出来一趟这么高兴?”温知宜不解道。
“师姐,你不知道,温念深他疯了。他现在恨不得睡在校场上,一时一刻都不浪费。问题是他自己发疯也就算了,还要拉着我一起。师姐,你看看我,这几天被他磋磨得都没个人样了。”
魏凌耷拉着脑袋,摆出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温知宜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之前骗了他,你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师姐,你也知道了?”看到温知宜眼中满满的揶揄之色,魏凌立马装作伤心难过的样子道:“师姐,我还是不是你最喜欢的师弟了?你看,我都这么惨了,怎么也不可怜可怜我?”
“行了,别耍宝了,我会和阿深说的。不过阿深肯定会猜到我是你请来的说客,短时间内恐怕不会放过你喽。”
听到前半句,魏凌转悲为喜,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又被现实痛捶了一击。
温知宜看到他郁郁寡欢的神情,不忍道:“之前六长老说你在符篆阵法上颇有天赋,回去之后记得跟着六长老多学点,我想阿深是不敢和六长老抢人的。”
魏凌顿时双眸一亮,在心中为这个主意小小地欢呼了一下,笑道:“谢谢师姐!”
“问题解决了,那接下来你自己好好去逛一逛吧。”
“我还是跟着师姐好了。”
“我接下来可是要去胭脂铺子,你也要跟着?”
魏凌犹豫了片刻,想到师姐刚刚为自己解决了难题,就这么丢下师姐不好,便打定主意先跟着了。温知宜不管他,既然他想跟,那就跟着吧。
到了胭脂铺子,温知宜先是查看了账本,又在店内巡查了一圈卖品,才对掌柜道:“夏日炎热,多发香汗,故妆面以清淡素雅为主。如今天气转凉,大可添些鲜亮的颜色,比如这口脂可换用朱赤色……”
掌柜听了连连称是,反观魏凌却是无聊地打量起挂在墙上的绣品来了。
温知宜见状,无奈道:“阿凌,我不用你陪,你自个儿出门好好逛逛吧。”
魏凌如获大赦,但又想到是自己巴巴地跟了来,又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委婉地道:“师姐那我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啦。”
“嗯,我这边忙完了,会去飘香楼坐坐,到时候可别找错地方啦。对了,钱带够了吗?”
“够啦,够啦。”魏凌回头喊着,双腿早已迈到门外了。
魏凌从城东逛到城西,又从城南逛到城北,玩够了,也吃了个半饱,打算去飘香楼找师姐。路过一家药铺时,不慎与一个少年相撞,少年怀中的药包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那少年惊慌失措地道歉,忙乱地蹲在地上捡药包。
魏凌帮忙捡起递给那少年,谁想他像是碰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接过起药包撒腿就跑,
魏凌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自己没做什么恐怖的表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