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吾窃道可长生
云天县斩邪司地牢。
跃动的烛火将刑房照的忽明忽暗,两名斩邪士一人持蜡一人持皮鞭,正缓缓向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走去。
“按照大青律法,同为斩邪士,未定罪之前,我有权在云天斩邪司内选择由谁来审我!
“你们俩离远点,让那边那个看书的来。”
听到这话,吴风将头从书上抬起,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看起来一脸的茫然。
“对,就是你,你来审我。”
那穿着囚服被绑在椅子上的人语气还是无比的嚣张,甚至还仰头用鼻孔指了指吴风。
“你确定?”吴风站起了身,又问了一遍。
“呵呵。”那人冷笑了一声“你要是连话都不敢跟我说的话我也可以换人。”
“好吧,那我来试试。”说着,吴风放下书冲一旁的两个斩邪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两个斩邪士带着怜悯看了一眼那人,然后立马走了出去,还将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吴风随手拿过斩邪士放下的卷宗:“陆任甲,云海县斩邪士,六品修为。
“勾结邪祟、残害百姓,还欺上瞒下、私藏脏款,上面为了防止云海斩邪司循私才押来我们这儿。”
“嗯,是我。”说着,陆任甲还极为放松的闭上了眼。
斩邪士精通望气之术,在他看来,吴风一身精纯的儒家浩然气定是从小习儒家之理,想来必定信奉以理服人、以德报怨。
像这种小白脸儒生,他有十成把握可以让其在三天内什么都问不出来。
而到三天之后,有自己那个在云天斩邪司里当职的堂叔帮助,自己就算不能全身而退,也定性命无忧了。
“是你就好办了。”吴风点了点头。
然后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印出现在了陆任甲的左脸。
“你干什么?”陆任甲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打懵了。
“说!”吴风那俊秀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
“什么?”
“不说是吧!”
吴风抬手又是一个鼻窦,新的巴掌印出现在了陆任甲的右脸,刚好与左脸对称。
“呵呵。”陆任甲又冷笑一声:“大青斩邪司规定,凡斩邪士用严刑逼供者,杖百,罚半年修行资源,革职一月。”
“你‘呵’尼.玛呢?”吴风又是一巴掌,打完后还指了指腰间的“使”字玉牌:“我是驱邪使,编外人员,可不用看你们斩邪司的脸色。”
“驱邪使,怎么会?”
陆任甲顿时心凉了半截,在他认知中,由朝廷培养出来的斩邪士与只要有七品修为就可以登记入册的驱邪使向来是水火不容。
原因也很简单,驱邪使可以不听斩邪司的调令,虽然斩邪司不会给他们底俸,他们只能通过斩杀邪祟来换取修行资源。
但大多数斩邪士还是认为他们就是来白嫖邪祟信息和公共资源的。
也正因如此,一个问题升上了陆任甲的心头,刚才那两个斩邪士为什么会听这个连编制都没有的驱邪使发出的令。
可还等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一个巴掌又落到了他脸上:“以为装傻充愣就可以不说了吗?没门!”
“你身为儒门弟子却如此暴戾,就不怕你家圣人怪罪吗?”陆任甲眼珠一转,见条例无用连忙拉来了圣人当挡箭牌。
吴风微微一笑:“我以圣人之言办事,他又怎会怪罪?”
“放屁!圣人什么时候说过该如此审人了?”
“圣人曾言‘六十耳顺’,意思是只要打够对方六十个耳光,那么他说的话就一定是你想听的了。”
说完后,吴风又甩出了一个巴掌:“还差五十几个,兄弟你忍着点啊。”
蕴着真气的巴掌又打到了陆任甲的脸上,他只感觉天旋地转,只得胡乱开口:“那圣人还说以德报怨呢,我也没见你报啊!”
吴风听到这话后神秘一笑:“不愧是有骨血的斩邪士,我佩服你。”
他手掌在腰间一划,腰间玉牌闪过一丝荧光,一把长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他将这把名为“德”的剑抽出,直接在陆任甲的脖子上划了道口子:“说!”
“我说我说。”陆任甲瞥见剑上所刻的“德”字顿时吓了一个激灵,连忙开口。
在现在的他看来,这小白脸儒生绝对脑子不太好,估计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己还是先把命保住再说其它吧。
可陆任甲正要开口,却忽的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自己该说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没问啊?
“嘶——”吴风倒吸了一口凉气,陆任甲脸上一喜,以为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可吴风却只是又来了一巴掌:“应了还不说,玩我!?”
这一巴掌格外大力,陆任甲的牙都从嘴里掉出了一颗。
他实在忍不了了,张开漏风的大嘴吼道:“你他.马倒是问啊!”
吴风愣了一下,脸上尽是尴尬,不过这些尴尬在下一刻又消失殆尽,然后一个巴掌又落到了陆任甲的脸上。
“给你脸了?敢跟我大呼小叫,快,说你知道的所有事!”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府里的老爷不在,我那身为管家的父亲与那时还是府里夫人的母亲……”
“啪——”
又是一个巴掌。
“说重点!”
“与我勾结的那邪祟五品实力,是只蛇精,其手下还有两只刚入六品的蝙蝠妖,平时藏在云海与云天两县的交界的……”
“啪——”
又是一个巴掌。
“知道什么是重点吗?你藏起来的脏款在哪儿?里面有多少是官府和斩邪司已经知道的?”
……
烛火跃动不止,照到了吴风那本书的封面上,其上五个大字显现,赫然是——《拷问的艺术》。
……
一刻钟后。
吴风缓缓从刑房走出,手中还拿着陆任甲已签字画押的认罪书。
见吴风出来,一旁似乎已等许久看起来不惑之年的男子走了过来,一脸满意地接过了那认罪书看了一眼:
“我果然没有看错小风你,这效率,比你刚登记成为驱邪使时简单不像一个人办的啊。”
“还是陆指挥你教导的好。”吴风嘴上胡乱回了一句,心里却是不禁腹诽,什么不像一个人,分明就是两个人好吧。
一年前的时候吴风还在那个没有邪祟的现代化社会吃着火锅唱着歌,结果因为菌子没煮熟,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按前身的记忆来看,这是类似于一个华夏古代的社会,不过却比华夏古代多了些妖魔鬼怪。
前身是个父母因阴邪而死的孤儿,与教导自己学识与修行的先生李无祸相依为命,还在斩邪司内有个驱邪使的身份。
至于前身的死因,说来可笑,竟是斩杀了当年灭了自己家满门的邪祟后太过于开心,修行时心神不定导致走火入魔,最终神魂消散。
“小风。”
陆胡的一声轻唤将吴风拉回了现实,他见陆胡一脸的为难,心生疑惑,于是开口问到:“指挥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去办?”
“还是你心细。”陆胡脸上尴尬一笑:“郡里刚才来了急令,要求我们马上去清剿那与陆任甲勾结的邪祟。
″可你也知道,咱们县里的斩邪士都被云海那边借去了,司里根本没什么人,我又不能离去。
“小风你五品修为,又习了那已失传了的《有亿点剑》的残卷,想来是现在对付那蛇妖最佳人选……”
吴风听后也没有急着应下,反而是问道:“怎么陆任甲的认罪书还没交上去急令就来了呢?”
“这……”陆胡面色如常:“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云海那边有了什么新进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