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一穷二白当村长

“大牛你干啥?”

沈军一出来,就看到气势汹汹直奔向程得禾而去的张大牛。

砂钵大的拳头都已经举起来了,这要落到程得禾的身上,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他不得不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喝止了他。

“大军哥,这老家伙阴阳怪气的在那里煽风点火,就是欠揍!”

张大牛揉了揉被沈军抓住,再甩回来的手,一脸的忿忿不平。

“先开会。”

沈军头痛,张大牛这兄弟好是好,就是太容易冲动。

就他这个段位,对上程得禾这个老狐狸哪有胜算啊!

他把自己整得暴跳如雷,而程得禾此时抱着膀子微眯着眼,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随着沈军的出现,现场的嘈杂声也终于小了一些。

沈军这才看清会场。

晒场上方垒起了一方高台,足足一米的落差修了三阶台阶。

程得禾在高台上放了张旧桌子并两把椅子。

他已经抱着手臂坐了一把,另一把显然是给自己这个村长准备的。

沈军只可惜他们村没通电也没有广播。

不然再放一个话筒神神气气的喂上两声,这气派可就上去了啊。

再看看晒场上矮了一头的村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尽管每家每户都派了代表来,也不过七、八十号人。

比他前世上学的六十员大班也没多几个,团团围一圈岂不更加方便?

他可没有扯着嗓子说话的习惯。

有病才坐那么高高在上的位置呢。

干脆走到高台下第一阶台阶处坐下,清了清噪子道:“开会了开会了啊!”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一肚子问题,今晚就聚起来说一说。”

“开逃荒证讨饭这事,的确已经被我回绝了,咱们村从今年起,都不讨饭了。”

沈军说话的声音不高,但晒场上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若说刚才还只是程得禾透露出来的一点风声,那现在可是实锤了!

‘嗡’的一下,才刚因沈军出来而平复下去的嘈杂,又瞬间暴发出来。

“不讨饭咱吃啥?”

“沈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得禾叔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为了表现自己饿死咱们大家伙吗?”

呸!还真是程得禾在后面煽风点火!

“安静安静,大家听我说!”

沈军扭头望了高台上看不清神色的程得禾一眼,耐着性子压了压手。

“乡亲们好好想想,往年咱们村的人出去讨饭,乞讨的对象是每个生产队,别人施舍的是公家的粮食,给点儿与个人的关系不大,自然愿意怜悯。”

“但从今往后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每个村分田到户,你们难道还乞讨到每家每户去吗?”

“附近的东丰村、建新村,认识的人、沾亲带故的不少吧?乞讨上门,让人家施舍一把米给你,这脸上不臊的慌吗?”

沈军这话一出,场上吵闹的声音终是越来越小了。

大家的确是抱着惯性思维的。

之前出门讨饭都是去生产队的队屋,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富贵村条件艰难,看守粮仓的仓管员一撮箕一撮箕的粮食也都愿意给。

除了一开始抹不下脸,习惯之后倒也并不觉得有多丢人。

反正丢的也是整个村的人的脸。

但现在别的村的确已经分田到户解除了大集体,再要饭真的要挨家挨户的去求了。

沈军说的没错。

他们村有附近村里嫁进来的媳妇,也有嫁到邻近的村子里去的女儿。

十里八乡沾新带故认识的人不少。

到时候要饭要到亲家的门上,丢的可是自己个儿的脸,这脸还真丢不起!

可,不丢脸又能如何?

现在谁家里都断粮了啊!

脸和命比起来,那算个啥?

眼看着嘈杂又要再起,沈军忙出声道:“眼下家家都没了粮食,这事我知道。”

“今天我去公社求了严书记,答应给咱们村开个先例,允许赊欠一批粮食出来助咱们先度过眼下的难关。”

“程得禾,你明天组织一队青壮先去粮站把粮食运回来。”

刚刚要闹家里没吃的会饿死人的人生生住了口。

有粮就好!

很多人再看向沈军,神色当即就柔和了很多。

“公社会白给咱粮食?大家都别被沈军骗了,赊的粮食还是要还的!”

沈军才刚松了口气,就见人群中又一个人起哄道。

是啊。

如果要还的话,他们又欠下了一笔债。

父债子偿,那子子孙孙都没有摆脱贫困的希望了。

与其欠债,那还不如去讨饭呢!

“大军,大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想着法的替咱们挣脸面,要不今年先讨一回,明年再停吧?”

“还有些村子今年还是大集体,毕竟能少欠一点是一点,别替儿孙们栽下穷根。”

站出来打圆场的人是沈连金,正是沈军的堂二叔。

虽然是有意给沈军递个台阶,但也实打实的代表了很多人的心声。

当即点头附和声一片。

“是啊,大家都怕了这个穷根!”沈军也跟着点头道。

“就在开会之前,我盘算了下咱们村的家底。”

“你们知道吗,咱们村早已欠下了两万五千三百三十一元八角二分的巨额债务!”

“哗——”

沈军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便爆发出一阵惊呼。

“你们也吃惊吧?而且这还不是全部。”

“每家每户还有欠下的超支款,从几十到几百不等。我算了下,分摊到每家,平均欠账上千元。”

“今年再讨一年饭,开春再借一笔农药化肥款,若是风调雨顺,粮食能吃到后年,那后年的生产费用呢?咱们村的这个欠账,要欠到什么时候去?有能还上的时候吗?”

“咱们乞丐村的名声早已声名远播,现在还有谁家讨媳妇是容易的?你们有没有想过,等大家都打了光棍,子子孙孙从哪里来?”

呃——

沈军这声声反问,让场上真正的哑口无言了。

“咋欠下那么多账?”

“对啊,咱们又没偷懒,该干的都干了,还欠那么多不可能!”

沈军摊了摊手,“这我也不知道啊!”

“吵吵啥?每一笔都记录在册的,看着我干啥?”

看到村民们把矛头都对准了高台上,一直淡定看好戏的前任富贵村大队长程得禾也终于无法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