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千城
“军爷,求您了,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跪在地上哀求一个刨柴兵。
“爷爷这是看的起她,老实点让爷爷们玩几天就把她放了,要不,嘿嘿,你就等着到后山乱坟岗收尸吧。”一个满脸横肉的刨柴兵手里抓着一个瘦小的女童,一脚踢开跪在他面前的妇人。
“军爷,我把我身上的钱财都给你,还有这些山参也给你,求您了,放了孩子吧。”妇人从地上爬起来又跪倒刨柴兵面前。
“爷爷现在筹措打连山城的军饷,你那些山参都已经是军饷了,嘿嘿,你这样子洗洗应该也过得去,小的们,把这个女的也算上,一起带走。”刨柴兵笑得狰狞,他身后几个刨柴兵一拥而上,洗劫了妇人摆在地上山参,还将妇人用麻绳绑了起来。
“你们这群强盗,放开我!放开我女儿!我和你们拼了!”妇人见哀求无效,索性想和几个刨柴兵拼命。
瘦弱的妇人哪里是几个刨柴兵的对手,没几下就被人揍得奄奄一息,大街上只能听到小女孩叫妈妈的哭声。
就在这时,几个骑马的刨柴兵赶到,为首的军官马鞭啪的一声重重的抽到抢劫的刨柴兵身上。
抢劫的刨柴兵抬头看见来人,几人连忙放开妇人和小女孩,齐齐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军官呵斥道:“你们就是这么筹集军饷的吗?”
地上的刨柴兵浑身发抖,不敢作声。
军官指指为首的刨柴兵,喝道:“抬起头来,你来答话!”
为首的刨柴兵只有硬着头皮抬了抬头,又迅速将头埋下,答道:“小的实在筹措不到,大君出征前已经将税征到五十年后了,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啊。”他越说生意越小。
“筹措不到就可以当街欺辱良家妇女了?”军官冷声质问。
刨柴兵哪里敢回答,只有不停的磕头求饶。
军官叹了口气,马上就要出征连山城,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人折损士气,于是对几个刨柴兵道:“滚吧!”
跪在地上的刨柴兵如蒙大赦,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跑了。
妇人拉着小女孩跪到马前感谢军官的救命之恩。
军官对妇人说道:“你们怎么还留在平阳?”
妇人哭泣说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军官说道:“你们去大吕港的大兴庄吧,听说到了那里人都能安居乐业。赶紧走吧,再晚就出不了城了。”
妇人磕头道谢,拉上女儿匆匆离去。
女人走后,军官对不远处看热闹的两个白衣人道:“热闹也看够了,你俩还不走?”
两个白衣人正是白祁和小白。
今天白祁穿的是文士常穿的长衫,配上他那张俊朗的脸倒也颇有几分文士风采,可是军官从他的举手投足已经看出这个人可不是一个文弱书生。
白祁当然不会就这么离开,他缓缓走到军官面前,道:“杜僧?”
军官眼中精光闪过,这个人竟然一语道破他的身份。
军官不由得将手挪到刀柄上。
白祁拱手道:“在下白祁。”
杜僧一直戒备的盯着白祁,缓缓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白祁泰然道:“哪里哪里,在下仰慕将军风采,特来拜会。”
杜僧再看看跟在白祁身边的白衣小姑娘,只顾着埋头消灭她手里油纸袋中的小鱼干,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杜僧下马,指指不远处的茶摊:“既然来了,那就去那边喝杯茶聊聊吧。”
白祁当然从善如流。
茶摊上的茶,没有大兴庄里的好喝,小白只是闻了闻便放下了。
白祁和杜僧却都不在乎这些。
白祁问杜僧,现在的刨柴已经如同被白蚁蛀过的房子,外面光鲜,内里早已腐朽不堪,为什么不弃暗投明,还要为杜蒙死守平阳城。
杜僧苦笑,他比谁都知道刨柴早已大厦将倾,杜蒙现在唯二的底牌就是手里的二十万大军和这座平阳城,其他的城池早已被各大势力蚕食殆尽,都只是表面上属于刨柴,背地里都已经依附各大势力,就比如那朴根和鱼辉。
白祁又问他,是否可以把平阳城让给他,也可以让刨柴百姓免受战祸之苦。
杜僧道:“先不说杜蒙于我有恩,更重要的是我还是一名军人,更是平阳城的一城守将,岂有不战便弃城的道理?”
白祁深感惋惜:“那这一战在所难免,就是可怜了这些刨柴百姓。”
听到这里,杜僧沉默了,他沉吟一阵才道:“我猜你也是武将出身,明天这个时间城外五里风波亭一较高下,如果在下不幸战败,还请白兄善待千城郡的刨柴百姓,如何?”
白祁听完,不敢置信,杜僧竟然打算用这种办法把平阳城交到他手里。
白祁起身向杜僧行了一个躬身礼,“听凭杜兄安排。杜兄……”白祁欲言又止。
杜僧看着他,让他继续说。
白祁说道:“杜兄,平阳城易手是件大事,你怎么如此简单就做出决定?”
杜僧惨笑道:“阁下经营的大兴庄声名远播,你在连山城的所作作为我也早有耳闻。可叹我刨柴命数将尽啊,最后能做的就是让刨柴的百姓少受点苦。”
第二天,风和日丽。
风波亭外,除了杜僧和白祁,就只有邹小白和杜僧的两个亲随。
白祁率先说道:“杜兄,我要出招了。”
杜僧手中的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冽的弧度。
不出意外,三百招过后,杜僧出现破绽,白祁就着露出的空当反手将他手中的长枪挑到三仗开外。
杜僧看着躺在地上的长枪,眼中的光彩渐渐褪去,他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跟他同来的亲随帮他捡起长枪,快步走到白祁面前,将一卷文书扔给他以后,转身追杜僧去了。
看着杜僧落寞的背影,白祁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杜僧没有去军营,而是回了城主府,遣散了府中的下人,只有跟随他多年的两个亲随说什么都不走。
杜僧面前摆着一只白瓷酒壶和一只小酒杯,酒杯中装满鸩酒。
杜僧对他的亲随说道:“阿大,你和阿克两人跟我有十五年了吧。”
阿大和阿克在边上默默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