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千城
邱山君摇头苦笑道:“往事已矣,往事已矣。我可否问一句妙莲现在怎么样了?”
白祁不打算再找邱山君的茬,于是没再为难他,回答他道:“她和安逸王成婚以来,一直相敬如宾,安逸王府中除了王妃,再无其他姬妾,王府也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条,王府上下无不敬服她。”
邱山君听完,看来王妙莲这几年过的还不错,他的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自己可以安安心心在这白狼城住下混吃等死喽,想到这里,邱山君脸上多了几分怡然自得的颜色。
邱山君神情的不断变化都看在白祁眼里,他在心里默默点头,心想妙莲表姐没看错人,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真君子。于是白祁接着说道:“表姐在安逸王府生活的还算惬意,唯一的遗憾就是与安逸王成婚多年仍无子嗣,太医多次会诊也没查出一个结果。”
邱山君扳起手指的算了算,疑惑的说道:“不应该啊,我曾为妙莲把过脉,她的身体并没有问题,算算已经三年有余了,怎么可能还没有子嗣?”
白祁也疑惑了,说道:“是啊,我们也不明就里。邱先生可否此次与我们一同回青州,舅父近日就会亲赴建康将表姐接回青州小住几日。”
邱山君“露出我真的可以去吗?”的表情看着白祁。
白祁冲他点点头。
于是几人约定好三日后启程。
从德寿堂出来,夜阑一把搂住白祁的胳膊,只见她眉眼弯弯,微笑着仰面对白祁说道:“夫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与为妻听了呢?”
夜阑脸上笑得灿烂,但是笑意根本不达眼底,白祁感到后背发凉,忽然灵光一闪,赶紧向自家夫人赔罪道:“夫人莫怪,这里人多眼杂,咱们回去说,为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到夫人满意为止。”
夜阑给了白祁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偷偷在白祁胳膊上拧了一把,疼的他直吸冷气却还得强做镇定。
回到客栈,关起门来白祁低眉顺眼的听凭夜阑询问。
夜阑正襟危坐,问道:“你和白家、王家到底什么关系?”
白祁回道:“我叔叔其实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的生母正是王夫人。”
夜阑吃惊道:“那你岂不是和清歌是亲兄妹?外界都传说白家长子三岁夭折,白家从此血脉就断了,你难道就是清歌那个三岁夭折的兄长?”
白祁点点头表示承认,然后说道:“几十年来白家一直人丁单薄,所生男孩儿大多早夭,祖父和父亲都觉得我白家男丁死的过于蹊跷,为了让白家香烟得以延续,故在我三岁的时候将我秘密送走,送到远方一个远房亲戚家中寄养,对外谎称我落水溺亡。十多岁时以征兵为名将我接回来,但是因为不敢让人知晓,所以就一直在军中随侍父亲左右,只有年节省亲的时候,才能跟随父亲以侍卫的身份从军中回家看看母亲和妹妹。”
说道这里,白祁悲伤从心里泛起,脸上多了忧郁,夜阑看他这个样子,晓得他现在心中是有多悲伤,母亲病重不能在身边侍奉汤药,祖父和父亲又在流放的路上死的不明不白自己不能回南陈调查真相,让只有十几岁的妹妹独自支撑白家偌大的家业自己却帮不上忙,这些都是他的至亲之人,他却只能在旁边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夜阑将脸靠到白祁肩头,轻声说道:“祁哥,你如果悲伤就哭出来吧,我不会笑你的。”
白祁勉强笑笑,将夜阑往自己身边搂了搂,拍拍她的头,说道:“你祁哥在军中摸爬滚打刀山剑雨这么年,早忘了怎么哭喽,如今你祁哥只知道怎么流血不晓得怎么流泪!”
夜阑说道:“嗯,祁哥是大英雄,白都尉是军中好二郎。”一边说着一边在白祁怀里蹭了蹭。
白祁亲了亲夜阑额头,说道:“如今我白祁只有你了,宝珠。你可不能跑了。你走了,祁哥也不想活了。”
夜阑搂住白祁,说道:“嗯,我不跑,我永远都在祁哥身边。生也在死也在,做鬼也会缠着你。”
夜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祁哥,有多少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白祁想了一下,说道:“白家这边除了祖父、父亲母亲和妹妹还有白爷爷,就只有黄禄、黄寿、黄喜三兄弟。王家应该只有外祖父母和舅父舅母妙莲表姐知道,邱山君那厮知道我的事纯属就是一个意外,外加他确实有几分聪明,连蒙带猜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一说到邱山君,白祁就气不打一处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夜阑安抚白祁说道:“邱郎中和妙莲表姐是两情相悦,而且邱郎中对表姐也算的上是情真意切,肯为表姐远走异乡也挺难能可贵的。你就别再恼他了,等表姐到了青州,还要指望他为表姐看诊呢。”
白祁憋了一阵,最后说道:“算了,先放过他。”说完看看窗外,接着说道:“嗯,天色已晚,夫人,咱们安置了吧。”没等夜阑反应过来,他已经打横抱起夜阑来到床边。
夜阑有些惊恐,白祁怕不是疯了,明明天色大亮着,要不就是忽然眼盲了,她盯着白祁的双野,并伸手在白祁眼前晃动,她想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有问题,白祁看穿她的心思,抓住她的手腕道:“我没瞎,你瞎晃什么!”
夜阑没有放弃,把手放到白祁额头上,很快又被白祁一把拍掉,说道:“我没疯!”
夜阑疑惑,喃喃细语道:“没有疯也没有瞎,难不成想白日宣?”她的声音小,白祁却听的清楚,哼哼冷笑道:“你说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罗帐被白祁狠狠扯下,门栓早已被白祁插好,门外人听到屋里人的动静,都是一脸暧昧的会心一笑,然后心领神会的跑开。
月亮已经爬上了柳树梢头,家家户户的灯光如夜空中的星星点点闪亮,在夜阑不断的求饶以后,白祁终于饶了她,屋里安静了下来。
他重新铺上干净的床褥,将已经沐浴更衣的她抱回床里,她给了他一个白眼,他心中有愧,低下了头,害怕被她打,硬着头皮问她要不要进些点心,换来的是她一个更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