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小娘不好惹

宁秀娥这几天一直在府里休息,没有出去,实在是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就将府里所有人给吓怕了,竖着出去横着回来也太不吉利。

她想了下也是,在府里几个月的时间还是先把身体调养好,起码不能风一吹就倒。

所以她在天蒙蒙亮就起来开始跑步,从有氧慢跑开始,也并不追求速度,只求能坚持跑完就很不错了。

从一开始的百来米到现在的两三百米,「成效显著」啊。

宁秀娥脸颊被风吹的通红,跑回院子的时候,已经双脚无力,额头上的汗滴不停下落,像露珠滚过光滑的叶面。

而这时也才卯时过半,她气喘吁吁,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但她没有倒下,她严厉的将来人呵斥下去,虽然她的声音已经虚弱嘶哑。

苏阜看着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这般折磨自己,锻炼?

或许吧,他发现这个女孩的确不一样了,比以前更加坚强,更加乐观。

他每天站在树梢间,叶子能隐藏他的身影,却无法隐藏他眼中的炽热与深情。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他过去的确给她带来了很多不该有的压力,一朵稚嫩鲜艳的娇花生生被熬去了颜色。

她默默承受苦痛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在身旁,而现在他愿意默默在她身边守护的时候,她却又已不记得一切。

时也,命也。

……

跑步过后最忌立马坐下休息,必须慢慢停下,走动走动才不会有害身体。

宁秀娥觉得此刻,自己的精神非常之好,头不晕眼不花,空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新。

解夏和落秋待在一旁,看姑娘深呼吸作陶醉状,怎么了?有什么味道么,不都一样吗,两人不约而同吸了吸鼻子。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一个瞧着眼熟的仆役从主院那边跑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呢?”宁秀娥来不及换身衣服,就着身上这件朝主院大厅赶去。

等赶到主院,她已经把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了,见到母亲满脸泪光,并未慌乱。

“母亲,切莫伤心,父亲还等着咱们去救他呢,现在母亲是家里的主人,可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宁秀娥这阵子还没有见到过宁父,后来才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有一单极为重要的货物要亲自去府城谈。

没想到,货物在途中的时候被人劫走,这可大大不妙,因为货物本身不是宁父的,如果是宁父的,大不了损失一笔钱罢了。

如今这批来自府城的货物要是不能及时送回,怕是宁老爷就要遭罪了。

“母亲,现在父亲安全无虞,要是晚了才真的来不及了,你得振作起来啊,福禄,寿全,你二人把事情再仔细说一遍,不能漏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宁秀娥将失神无主的林母扶住坐下。

福禄寿全是父亲身边的小厮,一直跟在身边。

见林母没有反对,两人才细细道来,原来是本县的石老爷请宁父去府城谈一笔生意,宁父不好推脱,石老爷又拍胸口保证,还提前给了一大笔钱作为本金。

宁父想着石百富好歹是个人物,也不至于骗他,他宁德真也不是好惹的,要死也得咬下他一块肉来。

所以就答应了,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石老爷提前找好府城的衙内为中间人,签好了一式两份的契书,宁父见有衙役作保,毫不犹豫地就签下了自己的名讳。

却没有细看契书中其实暗藏许多漏洞,等宁父把货物从府城运回的时候,半路窜出的三路强盗更是离谱,与宁父同行的有大商队,浩浩荡荡的货物拉了满满当当,足有十来车。

结果反而是只有一车货物的宁父被抢走了东西,那些大商队还蛮惊讶,护卫武器都拿出来了,你告诉我不是来抢我们的?

就这?

就这?

是你们土匪拿不动刀了,还是我们商队太穷了不值得你们抢?

三路强盗分路而逃,谁也不知道货物究竟在哪一路土匪手中,这下可把宁父吓坏了,他想回到府衙寻求帮助,却被回复府衙里兵力不足,无法追捕四散的匪徒。

宁父失望透顶,回到太安县他没有回府,而是直接来到石家,想跟石百富说明原委,却被反告一状,捅到了新县令那里。

状纸上写到太安县石百富状告本地商贾宁德真借款钱财五千两,逾期不还,至今财货两空,按照大辑国律法,逾约不还者,以一罚二,情节严重者更可以要求掣夺宁府家资。

此状纸一出,宁父哪还不明白自己遭了石家的暗算,合作生意是假,掣夺他宁府家资才是真呐!

宁父悔不当初,自己甘愿认罪入狱,只让福禄寿全两人回来,叫林母收拾家资细软,另谋生路去,不要再去招惹石家。

希望他们石家得了宁府剩余的资产,能放过林母秀娘等一众无辜之人。

宁秀娥怒极,哪有这样的好事,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还要上凑着把脸给人家踩?

“母亲,你安抚好府里一众人等,不要自乱分寸,放心把父亲交给我,我一定会救回父亲的”!

宁秀娥吩咐福禄寿全两人把宁父的那一份契书给带上,一行人向县衙赶去。

……

石家书房。

“父亲,宁府已经不足为虑,现在她们要是找不到那所谓的货物,时间一过,这宁府帐下的商铺土地可全部归我们石家所有了,这可是赔款,谁也没有办法改变。”

“吾儿办事,为父自然放心。”

……

而此时,宁秀娥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去县衙,而是先去了茶楼。

明秋茶楼是当地的招牌,他们家有一种「舒喉」茶,能治风寒肺热,咳嗽喉干。

不少三道九流的人都在这里,一边品茶一边唠嗑些八卦事。

宁秀娥只带了解夏进去,其他人留在了楼外。

她没有选择包厢,只要了一壶舒喉茶,和解夏在大厅角落坐下。

茶楼里热闹非凡,不少人谈论新来的县令。

“听说咱们这县令已经三十有八了,二十四岁就被下调为县令,如今兜兜转转,已经当了十四年的县令了。”

“真的假的?徐县令不是才来咱们县么?”

“谁说是一个县,徐县令当了整整五个县的县令了。”

“哇~”众人咋舌,这么多。

“咱不敢说也不敢问,要是徐县令上头没得罪人,我把我的头留下来给你们当球踢!”有人十分大胆果决。

“咦~咦~”众人发出一阵唏嘘。

宁秀娥脸色苍白,这里的人太多了,信息量太大,她觉得脑仁有点疼。

她以为会等很久才有确切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打听清楚了。

宁秀娥戴上眼布,“走了解夏,我们这下对咱们这个县令可有点了解了。”

除了明面讨论的,不少人心里想的,她现在都清清楚楚了。

啧啧啧,这县令有点倒霉啊!

她白着脸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