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大智若愚

顾烈觉得自己瞎了,居然真的从夏乐寻那张呆板的脸上看出几分认真。

还是世子见过大风大浪,当场拍板:“既然弟妹这么说了,那后日就不回门了,哥哥嫂子会安排好的,弟妹就全心照顾二弟吧。”说着不顾自己弟弟如何目瞪口呆,借口处理王府事务带着妻子离开了。

下人们也都退下。

顾烈:你之前不是这样答应我的!!!

夏乐寻端着稀粥很是殷勤:夫君我来伺候你用午膳。

顾烈:。。。

大可不必!

顾熙也确实是因为言而无信无颜面对弟弟才匆匆走了,毕竟之前答应过弟弟让夏家小姐搬去傍边的院子,可听完夏家小姐那番振聋发聩的话后他觉得不能这样–那位夏家小姐是真的傻,万一哪一天进宫说一句‘我和夫君分房睡的’,还不知道永庆帝和太后要折腾出多少事来,要是再给弟弟指一个,能比夏家小姐傻?

咳咳,傻也有傻的好,傻人有傻福,夏家小姐就很有福气。

世子妃到现在还没办法思考:“弟妹真不回门了?只送礼去魏国公府?”

“按弟妹说的办吧。”顾熙看着妻子:“辛苦阿若多多费心。”

这是要跟魏国公府拉开关系,世子妃颔首:“回门礼我再斟酌斟酌。”多加一些聊表诚意。

于是回门当日,魏国公府上下齐聚一堂,连常年养病不出的宁氏都坐在寿安堂等着,结果只等到宣王府七车回门礼和拎着世子妃亲手腌的蜜饯泡菜的新任顾管家–之前那个眼线已经被世子处死了,如今二少爷醒了,又要防着永庆帝私下的肮脏手段,又要安排人监视他,还是死了干净!

新任顾管家态度恭敬:什么?少夫人为什么没回来?还不是为了寸步不离照顾二少爷,魏国公府养的姑娘极好,特别贤惠,宣王府上上下下都特别喜欢少夫人,亲家老夫人就放心吧,要是没什么吩咐老奴就回去了。

夏老夫人笑着让人送管家出门。

安氏幸灾乐祸:“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大姐儿也太无情了些,也不知道颍川郡王的病到底如何了,怎么大姐儿忙的连出嫁女回门这么大的事也抽不出空来。”老夫人和国公爷还想从小贱人那打听些消息,一早就闹的魏国公府鸡犬不宁,谁知连人都没见着。

夏芳菲敛目,夏乐寻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八成是宣王府的安排。

白氏皱眉,看来大小姐嫁去宣王府也无用,她要想其他办法了。

宁氏低头喝茶,依旧毫无存在感。

夏老夫人挥挥手,众人识趣告退。

夏老夫人手里转动佛珠:“大姐儿不得宣王府欢心。”否则宣王府不会连回门都不许。

新上任管家:就很冤。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大姐儿一嫁去宣王府顾烈就醒了,夏老夫人总觉得有些不安:“当年那个道人。。。”

魏国公出声打断:“母亲多虑了,命格之事都是子虚乌有的,说不得是宣王府离间我与陛下的诡计。”他只信事在人为,想要什么就自己去拿去抢。

“今日进宫,陛下可还信你?”夏老夫人担忧。

“为什么不信?嫁的人是大姐儿又不是二姐儿。”再说经过五年前的事,他已经绑在陛下的船上下不来了,不过“宣王二子之事太过蹊跷,要仔细查查。”

“外面是打听不到宣王府的消息,还是要从内部入手,大姐儿向来孝顺听话。”夏老夫人很有信心:“我记得还有一个多月就是齐王妃寿辰,我也想大姐儿了。”时间是久了些,只要消息是真的就不怕晚。

华灯初上,细雨微微。

与边关的狂风骤雨不同,这场雨有七分江南软绵的味道,顾烈性子冷傲刚硬不喜一切软绵的人和物,连带这绵绵细雨也瞧不顺眼,心里烦躁的很,只能回忆边关的日子来纾解,顾烈想起草原疾驰如飞的骏马,想起军营喝酒吃肉的将士,想起两军对垒的高墙利箭。。。

“夫君,吃晚饭了!”

顾烈:。。。

他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夏乐寻端着细粥颠颠坐到床边–没错,就是细粥,配小咸菜。

粥软绵绵又不垫饥,故而顾烈不爱吃粥,可他又不得不吃粥,小米粥、大米粥、皮蛋瘦肉粥、红豆莲子粥……只觉得这几天吃的粥比以往二十年吃的都多,吃的他都肠胃不适,不是饿急了绝不肯吃。

现在他腹中尚未感觉饥饿,心里又不痛快,没有半点用膳的欲望。

夏乐寻舀了一勺紫米粥,用筷子夹来两三根萝卜丝,笑眯眯喂顾烈:“张嘴,啊!”

顾烈与他所谓的妻子对视。

夏乐寻无视对面无声的反抗,保持喂饭的姿势重复:“啊啊!”

顾烈一脸不耐的与他所谓的妻子对视。

夏乐寻继续无视对面无声的反抗,继续保持喂饭的姿势重复:“啊啊啊!”

顾烈:。。。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会看人脸色的女人!

夏乐寻表情无辜且无奈:“吃饭饭啦,啊啊啊啊啊!”

顾烈:!!!

这女人是在哄小孩儿吗?!还吃饭饭啦!顾烈忍无可忍:“不。。。不。。。。”

夏乐寻快速接话:“不热。”

“不。。。不。。。”

“不凉,我试过了。”

“不。。。”

“不是中午的红枣粥,没有补气养阴的功效。”

顾烈放弃一次说两个字,蹦出后一个字:“吃。”

夏乐寻好脾气的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吃就张嘴,啊!”

二人四目相对,一人眼中满是包容,一人眼中尽是恼怒。

顾烈在‘我今晚一定要跟这女人斗到底’和‘好男不和女斗等能流利说话再扳回一城忍一时之气也好过再来一遍刚才那脑残的对话’中犹豫了许久,还是咽下了嘴边的粥。

夏乐寻又递上一勺,又递上一勺,又递上一勺,在顾烈的配合下粥碗很快就空了。

夏乐寻放下粥碗,又从白鹿手中接过药碗,笑眯眯道:“吃药药啦,啊!”

顾烈:。。。

怎么吃药也有这一茬?

白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紧接着收到了自己二少爷的死亡凝视,立即退出内室–少夫人真是好胆量。

顾烈喝药比吃饭爽快,还没来一遍‘不凉’‘不热’就把药喝完了,夏乐寻觉得有些遗憾。

顾烈: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让顾烈没想到的是,夏乐寻还真有,只见往常给顾烈擦身的小厮朝仪放下木盆和热水,双手将白布捧到夏乐寻面前。

夏乐寻在顾烈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接过白布。

朝仪顶着自己主子吃人的目光跑了出去,被门槛绊倒摔了个五体投地。

朝仪:我当时害怕极了,少夫人好胆量。

夏乐寻将白布浸湿之后扭干,反复三次,才拿着白布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烈。

顾烈胸膛起伏:“你!”

夏乐寻慢吞吞动手解他的外衣。

顾烈胸膛起伏更加明显:“敢!”

夏乐寻慢悠悠动手解内衫。

顾烈胸膛剧烈起伏:“脱!”

夏乐寻娇羞一笑:“夫君别这么紧张嘛,放轻松,我一定会很温柔的,很快就好了。”

顾烈内心咆哮: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还没等他咆哮完,就感觉身前一凉。

夏乐寻看着眼前疤痕交错的胸膛,有几道差点伤了要害,尤其是小腹旁的一刀贯穿前后,可见当时凶险。

夏乐寻没了逗弄顾烈的心思,利落的给他擦身,又重新洗了白布。

顾烈警惕的看着对面的人。

其实夏乐寻也在犹豫,要不要给顾烈擦下身,毕竟。。。咳男女有别嘛,随即想起顾烈胸膛上的刀疤,罢,军队里又不是没见过!

夏乐寻的手落在顾烈的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