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大智若愚

见到宣王府来人,齐王府管家立即命人带路,一路上亭台楼阁,曲水流觞,雕廊画栋,美不胜收,不过比起宣王府,还是略有不及。

为显皇室尊贵,皇家子弟及家眷的座位都排在前面,独掌西北军权的宣王府地位显赫,与主人家的案几仅数步之遥–距离之近,只要张嘴说话,就能知道对方的午膳菜谱。

更别提四面八方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夏乐寻默默将嘴闭严实,低下头装鹌鹑。

夏老夫人慈爱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夏乐寻能对夏老夫人的视线视而不见,翠竹却不敢:“少夫人,奴婢想去更衣。”

夏乐寻怜悯的看着她,很好说话,“你去吧。”

被吓尿了可还行。

七星悄无声息跟着退下。

齐王世子一路仙气飘飘寒暄而来,风度翩翩跟夏乐寻行了礼,就冲顾烈道:“阿烈,这就是轮椅?”

还没来的及装模作样回礼的夏乐寻:。。。

这么想要老子送一个辆,还附赠打折你的两条腿!

顾烈被朝仪推着走了一圈。

夏乐寻惊呆了:你是要为这把轮椅代言吗?!

齐王世子一脸惊奇,含蓄而又委婉的问:“这是在谁家定做的?”能不能推荐给我。

顾烈干脆道:“不能。”

齐王世子仿佛被抛弃的小狗。

夏乐寻:感情你还真想要。

齐王手醉眼迷离走过来大笑道:“本王早就知道你小子早晚会醒!在王府里待了一个月,终于舍得露脸了?”

顾烈也笑了:“齐王叔亲自下帖子侄儿哪敢缺席,倒是齐王叔少喝一点,等会还要给叔母贺寿呢。”

“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了,本王的酒瘾还是跟你小子喝酒养出来。”齐王老怀安慰,醉话滔滔不绝–抱怨王妃寿宴和儿子娶妻的麻烦,分享哪家酒楼的菜和酒好吃,还夹杂来不少顾烈小时候的糗事。

内容相当丰富。

顾烈扶额。

齐王还想继续侃侃而谈,就被齐王世子红着脸拉走了。

夏乐寻好奇心被勾起,急于求证,“夫君,你真的光屁股被父王追着满院子打过吗?”

顾烈先是被夫君这个称呼震了一下,又被话里的幸灾乐祸气着了,将身旁的女人无视,专心看桌子上的芙蓉糕。

一双雕刻精致的筷子伸过来,夹走一块芙蓉糕。

顾烈:。。。

顾烈看向桂花糕,筷子伸过来夹走一块桂花糕。顾烈看向长寿糕,筷子伸过来夹走一块长寿糕。顾烈看向鲜花饼,筷子伸过来夹走一块鲜花饼。顾烈重新看向桂花糕,筷子再次伸过来夹走一块桂花糕。

顾烈冷冷盯着夏乐寻。

夏乐寻左右看看,不好意思道:“我饿了。”又主动解释道:“我从未吃过齐王府的点心,不知道哪个好吃,但夫君知道啊,我相信夫君”,所以你看哪个,我就吃哪个。

顾烈:。。。

顾烈喝杯中的清泉露泻火,一只酒杯伸过来。

夏乐寻口齿不清:“吃的太多,噎着了。”

顾烈抽着嘴角,吩咐下人另换了一壶果子酿,亲手倒了一杯。

旁边侍女福临心至,利落撤下空盘子,重新端了糕点上来。

顾烈:。。。

寿宴能不能开始了!

可能是叔侄之间存在心电感应,也可能是齐王爷被顾烈砸宴席砸出了第六感,宴席开始了。

宴会安排的很温馨,一切都很和谐,直到有人提出:不如让谁谁谁表演才艺助助兴啊!

齐王妃笑着应允了。

所谓寿宴、中秋宴、桃花宴、菊花宴等,除了摆在名字上的目的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相亲–其实这种事大家也是约定成俗,毕竟大家家里都有未成亲定亲的孩子,想来都着急的很,不如把孩子带到宴会上,大家一起相相亲!

所谓相亲,就是把各种条件摆在一起,可女儿家跟少年郎可不一样,不能随意抛头露面,那怎么知道你张家女儿好和李家女儿谁更优秀?

简单,比一比就知道了。

于是就有了才艺大比拼。

各家未出阁的女子都跃跃欲试,夏乐寻的位置视野极好,作壁上观了许久,在所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齐王世子的人中,选出四位有力竞争者:户部尚书府安三小姐跳了一曲《太平乐》,魏国公府夏二小姐画了一副《寿星公祝寿》,韩国公府韩三小姐弹了一曲《杏花摇》,宰相府何大小姐用不同笔法写了一大张宣纸的‘寿’字。

看家本领,确实不同凡响。

齐王妃连连称赞,众女子羞红了脸。

魏国公夫人安氏笑着道:“王妃娘娘可别称赞了我这丫头,不说跟王妃娘娘当年相比,就说众位小姐们都比菲儿强出多少呢?”

其他夫人自是连连谦虚。

“不过我们家大姐儿就不一样了,自小就有才女之名。”安氏话锋一转:“陛下在赐婚时都说了。”

众人面面相嘘,这话怎么接?

安氏继续道:“大姐儿从小就会爱诗,这些年又爱读诗,现在作的诗定是更好,不如让大姐儿作一首为王妃贺寿。”

安氏是想要弟妹出丑,世子世子妃皱眉,弟妹的情况他们都知道,能活到现在都是万幸,如何还能读书作诗?

顾烈连看都不愿看安氏一眼。

夏乐寻目光灼灼看着顾烈,顾烈瞟了一眼吓傻了的女人,一声不吱。

夏乐寻偷偷扯顾烈衣袖。

顾烈用力拉回衣服,勾起嘴角道:“既如此,夫人就作一首诗为叔母贺寿吧。”

夏乐寻:要你何用?

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卑鄙无耻,小人!

慕灵卉起身四处寻摸,找了个风口傻愣愣站着。

世子世子妃:。。。

在场众人:。。。

顾烈咬牙,你倒是有骨气,再求一次会死吗?!

夏乐寻:这谁他妈知道!

夏老夫人狠狠瞪了安氏一眼,安氏咬牙不肯改口,就连一心看好戏的夏芳菲都感觉到丢脸,夏乐寻虽然吞吞吐吐,却终于开口说话了:“不知王妃娘娘最喜何物?”

齐王妃猛松了口气,忙道:“白梅。”说完又后悔,咏梅可比写祝寿词难多了,正要开口圆场,就听得一声‘那我就献丑了’,顿时一惊,闻声看去。

夏乐寻抬手一指,众人顺着看去,见墙角白梅傲然而开。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背诗完毕,看着满座皆惊的效果,夏乐寻很满意–她来大渝十八年,知道这里不属于中华历史的任何一个朝代,却又与各个朝代有着相似之处,比如诗,都有五言七言绝句之分,却无一首诗相同。

作为一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来说,背诗,是小意思–我还会唱呢,水调歌头听不?

夏老夫人脸上闪过惋惜。

世子世子妃:意外之喜!

顾烈第一次觉得小瞧了夏乐寻,可他更觉得:人在绝境之下真是潜力无穷,看来要加大暗卫的训练强度了。

朝仪感觉后背一阵凉风。

夏乐寻不愿风头都被抢去,迟疑道:“这夏日炎炎,何来凌寒?”

夏乐寻一脸无辜:“可是齐王妃的生辰就在夏日。”怪谁?怪我吗?

顾烈:。。。

“倒是我没赶上好时候,阿烈真是娶了一个好媳妇,”齐王妃笑出声,打趣道:“今日才艺之首就是我们的颍川郡王妃了。”

众人纷纷应和。

齐王妃将早已准备好的玉冠拿出来,冲夏乐寻招手,夏乐寻不甘不愿上前,齐王妃看了一眼玉兰花钗,心下了然,亲手给她带上玉冠。

玉冠一上头,顿时被压矮了五厘米。

顾烈:噗!

你笑个屁!

夏乐寻僵着脖子回到座位,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