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女

凌月眨了眨眼睛回神,又转头问冬菊,“你还听说些什么了吗?皇后娘娘醒了吗?”

冬菊摇头,“奴婢去御膳房给公主殿下取燕窝粥路过时随便一听,没有留神细问。”

凌月淡淡的“嗯”了一声,。菊见她口中喃喃,却听不见她说什么,似乎心事重重,“殿下要是担心皇后娘娘的话,奴婢这就差人再去打听一下。”

“真的吗?”凌月眼神亮了亮,见冬菊点头,赶紧催促道:“快去,快去。”

凌月没有等到皇后娘娘是否苏醒的消息。反而先等到了父皇要见她的口谕,来传口谕是孙德贵,御前内侍孙公公。

“殿下。陛下正在刘妃娘娘宫里等着您呢,赶紧去吧。”

凌月纳闷,怎么这个时候父皇会突然要见她?而且还是在刘妃宫里?难道……

凌月猛地抬头,看到孙德贵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声气,连忙走上前去,试探道:“孙公公可知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去刘妃娘娘的宫里呢?”

孙德贵看了她一眼,许是想起了之前给他的好处,便小声提醒了一句,“陛下什么也没提。殿下只管去,到了小心回话便是了。”

凌月心下了然,想来不是什么好事情。之前燕儿说那小内侍是刘妃宫里的,他被侍卫逮住,想来是把自己给供出去了。

燕儿本打算跟着,但被凌月给拦下了,“冬菊,你随我去。”

冬菊起身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燕儿,走到一旁拿起斗篷,先帮殿下披上了。

一出宫门,便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似被小针扎过一样。外面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细细密密的落在白狐毛领上,瞬间湮灭不见。

她们走过红色的宫墙,宫墙黑色的瓦片上皆覆着白色的雪,一路行过惊了寒雀。冬菊在她头上撑起伞,雪花落在油纸做的粉色伞面上,是轻飘飘的扑簌声。

从未央宫到刘妃的钟粹宫,有不近的一段路。对于刘妃凌月的了解不算多,只知道她是父皇的宠妃,为父皇诞育一子,也就是她的二哥麒璋。似乎是出身不高,以前是个宫女,即便是生了皇子封妃也依旧没有封号,依旧是以姓为封号。

不熟悉便罢了,更糟糕的是,她之前和刘妃在夜宴上有点口角。

风越大,凌月走的步子也就越大了些,终于到了钟粹宫的门口。

雪已经铺满了地面,白茫茫的一片打在黄色的琉璃瓦上也煞是好看,钟粹宫要比未央宫大得多,刘妃得父皇恩宠,所以这钟粹宫还是父皇赐给她独住。

未央宫的宫院里已是光秃秃的一片。这钟粹宫却不一样,红梅簇簇映照着白雪皑皑,美如画卷。

只不过这门口跪着乌泱泱的一大片人,个个都低着头,冻得浑身直打哆嗦。

凌月扫了一眼,冬菊在一旁小声提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刘妃娘娘宫里的奴才。”

冬菊先一步掀开了门帘,凌月一进屋瞬间就暖和了不少,屋子里有一种极好闻的香气,是沉水香的味道,这气味她之前偶尔在刘妃身上闻到过,且刘妃的宫中,陈设的摆件儿都是极其珍贵的物件儿,还有那两盆赤色珊瑚,更是少见的名贵玩意儿,屏风都是沉香木做的,随处一看,便能看出刘妃的恩宠如何了。

别说对比她的未央宫高出不少,钟粹宫比着长乐宫,可真是金门玉户神仙府,桂殿兰宫妃子家。云舒的长乐宫反倒像清苦读书人的院子。

此时的刘妃虽然和平日里打扮一样,身上都是金银焕彩,珠宝争辉,但显然有些狼狈,头顶上的金钗都歪了。

凌月绕过门口的象鼻三足鎏金珐琅火盆,走过去行礼,恭敬道:“月儿见过父皇,父皇万安。见过刘妃娘娘,娘娘安好。”

皇帝坐在铺着大白狐皮坐褥的椅子上,双指抵着隐隐作痛的眉头。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接回宫中的小女儿,自小被养在了别苑里,性子跟宫里的孩子是有些不大一样。

皇帝不说话,凌月也就一直扳正身子跪着,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有恭敬谦逊。

被皇帝的眼神紧紧凝视,凌月也有些压力,只是她极力的忍耐着,并没有表现出来。赫然,她听到父皇轻笑了一声,才抬头眨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眸子,懵懂的看向皇帝。

“你去了冷宫?”皇帝终于但开口。

凌月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是不显,只是歪了歪头,疑惑反问,”父皇何以问月儿这样的事儿?”

“废后王氏在冷宫遇害,你可知?”

废后王氏,凌月听得这几个字,尤其是从她父皇的口中说出来的,更觉心寒。

“是吗?”凌月一愣,眼神飘向了跪在地上的战战兢兢的刘妃,“她怎么样了?”

皇帝看着她,眼眸幽深,似乎是要将她看穿一般,凌月又突然开口,“难不成这件事跟刘妃娘娘有关吗?”

刘妃万万没想到自己派去,给皇后传消息的小内侍竟然会被抓住。本来是想着那女人在冷宫中定然是不好过,只要将太子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递给她,她自然也撑不了两天,现在目的是达到了,但却引火烧身。

现在更让她恐惧的是,她似乎低估了那女人在陛下这的分量,明明都已经废了她,是死是活还要紧吗?却事发引得陛下大怒,她最是没有想到!

“你不要胡说!这件事情跟本宫绝对没有关系!”刘妃脸上还带着泪痕,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但也并不妨碍她的美貌,依旧是楚楚动人。

凌月只看着她慢慢跪着,膝行走到父皇的身旁,一阵玉佩摇曳声后趴在父皇的脚下,“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

“那你派人去冷宫是做什么?朕已经下命,任何人没有朕的口谕不得探视王氏。你是拿朕的话当耳边风了吗?”皇帝挑了挑眉,眼神锐利的看向刘妃,又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看似暧昧的动作,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