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女
云舒伸出手放在唇边,慵懒了打了一个哈欠,双眼开始有些朦胧之意,“后日午时,你去翰林院寻一位名叫武邑赋的翰林院编修,他那日偏巧职守。陛下那时定不会在翰林院。”
凌月歪了歪头,思忖道:“他是云娘娘的人吗?”
云舒抬头转眼看向她,随后摇头,道:“不是本宫的人。武邑赋虽说只是一个七品的小官,是一位难得清官,在官场之中很懂的洁身自好。他们这种清流读书人,为人都向来清高,他未入仕之前本宫曾读过他作的一首诗作,是个颇有才华和风骨之人。你若是能得到他的襄助,新改编《姓氏集》定能如虎添翼。”
“我不太了解武大人。”
“本宫也不太了解,只是知道他的才名,不曾接触过。”
凌月抿了抿唇,“我知道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说服此人,为我们所用。”
夜晚,从长乐宫出来,风一吹冻得凌月登时就打了一个寒颤,走在长长的宫道之上,耳边还传来雪化成水滴落在在地滴答声。
凌月停下步子,冬菊也一顿跟着停下,就看见殿下抬头望了望天空,今夜风声萧瑟,无星无月,黑的如墨一般,又如一潭死水。
“殿下,早些回吧。”
凌月收回了目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这宁静的夜中,尤为清楚。
凌月第二日醒来时,燕儿已经备好了热水,她站起身来,燕儿赶紧上前扶着,“殿下夜里又没休息好吗?”
凌月摇了摇头,昨日可以算是这些日子来睡的最安稳的一夜了,只是脖子有些酸痛。
燕儿上前帮她捏了两下,瞬间就舒爽了许多。
“殿下,今日想穿什么?”
“怎么?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凌月愣了愣,问道。在别苑甚少过节,她对宫里的节日都不大熟悉,上回还把除夕这么大的日子给忘记了。
今天莫非又是什么节日?
“今日是宸妃娘娘的生辰。陛下交代了要好好的操办,近日宫中坏事不断,正好寻得喜事的由头。”
“宸妃娘娘。”凌月疲乏的眨了眨眼睛,看的燕儿在一旁心疼,“自从殿下回宫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嗯?”凌月抬起头,从铜花镜中看着一脸忧色的燕儿,“怎么了?”
燕儿嘟嘴有些小脾气,“反正,殿下不如之前爱笑了,而且现在您到哪里都带着冬菊,都不理我了。”
凌月在一旁听了笑道:“你这是在吃冬菊的醋?你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我们黏在一起的时间还少?我交代给你的差事又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见燕儿低着头,凌月转过身拉住她的手,“燕儿,我们初来宫中,你也看到了皇后娘娘跟太子哥哥的境况便应该知道,这宫中万事险恶,你是我最信任的人,难不成要与我生分了吗?”
“哪有……”燕儿见凌月看着她的眼神,咬了咬红唇,“我发誓会一辈子陪着殿下的,只要殿下不嫌弃我就好。我确实是有些吃味,不过殿下在我心里依旧是最重要的。”
凌月知道燕儿就是在使小孩子脾气。这些日子以来也确实总带着冬菊,确实有些怠慢了她,“今日便穿碧色百蝶穿花的那一身罢,你上回说我穿碧色的好看。”
燕儿欢快的应了声是,方才那事瞬间就被其抛到脑后了。
宸妃的生辰在桐花台的戏台子上欢庆。如今皇后娘娘不在,宫中也无贵妃,刘妃又被禁足,所以六宫之事是暂由宸妃代管。
凌月到时,宸妃还未到。凌月穿过红廊,期间牌楼、凉亭、回廊、照壁、戏台雕梁画栋,气势夺人、妙趣横生。
凌月先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了,她望了一眼戏台,台上仍旧空空,两边出将入相的布帘遮盖的严严实实。她知晓自己方是来早了。凌月抬头看燕儿,“今日,父皇又说要来吗?”
燕儿弯腰小声跟她咬耳朵,“不曾听闻陛下要来。”
凌月点了点头,有些无聊的坐在太师椅上,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一位穿着紫色绣着牡丹花衣裙的女子走来,她体态丰腴,与刘妃相比眉眼之间少了几分魅意,却多了几分典雅。
头上的的玫瑰发簪坠着几条宝石珠子串成的珠帘,行走上却不见珠帘晃动半分,可见其修养也是极好。
“殿下不介意嫔妾坐在这里吧?”
凌月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昭仪请坐。”
夏侯韶菲。凌月曾在头日进宫之时,在皇后娘娘那里见到过,不过当时印象并不深刻。夏侯昭仪不及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也不及刘妃娘娘国色天香,比不上云嫔娘娘的清冷似仙的气质,与宸妃娘娘相比也少了几分眉眼间飒爽之感。
不过,当她此时坐在自己身边时,凌月突然感觉到父皇为什么会选她入宫了,夏侯昭仪身上自有一股祥和之气,眉眼平和,开口说话时语调轻柔,声音若昆山玉碎,香兰泣露。又通读诗文,有班姬续史之姿,谢庭咏雪之态。
凌月了然,一看便知善解人意的模样,应是一朵解语花。
“殿下?可是嫔妾脸上又什么东西吗?”
凌月突然有些尴尬,不自觉竟呆呆的看了人家许久,“是我失礼了。”
夏侯昭仪只是微微一笑,一举一动好像春风拂面一般,怪不得能得父皇的宠爱。不过这位夏侯昭仪入宫的日子也不算短了,还生下了一位皇子,但如今这位份却还是只是一个昭仪,远不及宸妃和刘妃。
她本也是朱洲夏侯氏的女子,怎么还混得连平民出生的刘妃都不如?
凌月方才思及此处,不由得又多看了她两眼,为了缓解尴尬,凌月主动开口,“今日怎么没见您带四弟前来?上回听说四弟偶感风寒,如今应当大好了吧?”
“珮儿方才大好。今日便由交由乳母看着了,宫中难得有这样让人舒心的时候,嫔妾正好得闲也出来散散心。”
“是。”
凌月淡笑着止住了话,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心中叹了一口气,怪不得父皇这样忌惮七大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