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女

“殿下。刘妃娘娘年纪稍长,做一宫主位的时间,可比夏侯昭仪早了许久呢。”

“承恩又不在入宫时间的长短,不过全看到父皇喜不喜欢罢了。如你先前所说,夏侯昭仪宠冠六宫,那她生了儿子后,这位份不该晋一晋吗?”

冬菊逐渐上来走在凌月身侧,似有些犹豫,又见凌月盯着她,才小声道:“其实还有一些原因。不过奴婢也只是听说,不知是不是真的。”

“无妨,你且说来听听。”

“夏侯昭仪的恩宠似乎是一夜之间便消失了。她生下皇子的那一夜,按理来说得了皇子这该是高兴的事情,但陛下却似乎高兴不起来。在那之后,很少再踏入夏侯昭仪的宫中,就连四皇子都连带着不受重视。想昭仪不是一宫主位,皇子生下来本不该由她抚养,该送到皇后娘娘身边。但皇后娘娘心慈,便替她求了陛下,陛下特意恩准四皇子可以养在昭仪身边。”

凌月听得迷糊,一夜之间失宠,难不成因为生下了一个皇子?

“四皇子的出生也很不易。,先前有人陷害夏侯昭仪,使得昭仪差些小产,拼了命才把四皇子生下来的。”

怪不得,凌月想起那日见到的麒珮有些虚弱。

“殿下您突然打听这些做什么?”

凌月抬眸看了看远处一株青松,她们已经走远了,遂又低头道:“我们先回去吧。”

冬菊见公主似乎开始有心事,便也不再多问,乖乖的跟着凌月回到席间。

凌月回到席间,突然见到孙德贵在,宸妃娘娘的手中捧着一副字。悄悄的溜回自己的位置,问了燕儿发生了什么事。

“孙公公是带着陛下钦赐的一幅字来的,说是送给宸妃娘娘,让宸妃娘娘挂在殿中。”

“什么字?”

燕儿摇了摇头,凌月看着宸妃将字卷缓缓打开,不过只打开了一半,就见宸妃娘娘的眼睛一瞪,脸色变了。

甚至,颇有些图穷匕见的意思。

随后宸妃直接将字卷合上,“劳公公回去替本宫多谢陛下。”

孙德贵躬身退下,离开之前朝凌月这边望去,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宸妃娘娘是得了陛下什么亲笔赐字啊?不如让妹妹们来开开眼?”说话的是上个月新封的采女张氏。

宸妃将字卷交到身后的婢女手中,不曾理会刚才说话的那人,“本宫乏了,先回去了。各位妹妹随意。”

宸妃带着三皇子说走就走,留下了满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不多时夏侯昭仪随着宸妃离去,剩下的人自然也没了什么兴趣,纷纷散去。

“看到刚才父皇赐的什么字了?”回宫路上,凌月的锦靴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怀里揣着温热的汤婆子问了一声。

燕儿长长的应答了一声,才道:“无非庆贺宸妃娘娘生辰平安康泰之类的字眼吧?”

凌月又看了看冬菊,冬菊摇了摇头,“奴婢也不曾看清,但见宸妃娘娘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凌月垂了垂长长的眼睫,再抬眸时多了一间笑意。七大门阀父皇是打算一个都不放过吗?

或许林氏与郑氏的联合上书,让父皇更加忌惮。

如意宫中,宸妃坐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上,对面是夏侯昭仪。

“宸妃姐姐,陛下……”

宸妃冷着一张脸将刚才收起的字卷丢在了她的面前。

夏侯昭仪看了一眼宸妃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才将那副字展开。

纸是用的上等宣纸,四边用金边裹起来,上面”恭敬安定“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字字入骨。

夏侯昭仪略有些烦乱的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将字卷又卷好,“宸妃姐姐,陛下是什么意思?”

宸妃冷笑了一声,“恭敬安定,这四字怕是陛下早便想要告诫本宫的。”

夏侯昭仪抿了抿唇,气弱着道:“陛下在姐姐生辰宴上赐这样寓意的字确实不妥。”

“呵,陛下赐字还需要挑什么时候吗?”宸妃眼神冰冷似刀,虽然已经与皇帝生儿育女,却丝毫感觉不出她对皇帝有什么情分。

“王氏被废,难道你还看不出陛下对我们这些出身士族女子的态度吗?”

夏侯昭仪默默,片刻又才说:“姐姐,我们既然以入了后宫,便安分守己些。尽快传些消息到家中,万不可参与王氏之祸。”

宸妃顺了一口气,“本宫都晓得,罢了,今日本宫也累了,妹妹便先回去吧。”

夏侯昭仪起身,柔柔道:“嫔妾知姐姐爱吃茯苓糕,明日做些给姐姐送来。”

宸妃看着她,面色稍微柔和了一些,“你的茯苓糕是做的最好的,本宫怎么吃都吃不腻的。”

凌月第二日前往翰林院寻云舒前日提到的人。

翰林院帮陛下起草诏书,修编史书传记,以及收藏书籍的所在,和太医院一样都在皇宫内。

翰林院编修是皇帝的文学侍从官。科举之后,由榜眼、探花授编修。翰林官们的主要活动多为朝廷日常性工作,如从事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品级为正七品。

凌月刚刚踏进翰林院的大门,便被一人给拦住了,“这位贵人,不知您来翰林院所谓何事?”

凌月转了转眼睛,眼神四处巡视了一圈,假意道:“本宫来寻一本书。”

“书?”

“《姓氏集》。”凌月一提,眼前之人便明了,随手指了一个方向,“您去找他吧。”

凌月谢过,带着冬菊去找刚才那人所指的人。

武邑赋本正站在书架前,低头整理卷宗。突然,眼前多了一双的粉色锦缎绣花的鞋子,顺着往上看,便是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直到对上一双含有山间薄雾般的眸子。

他一见这双眸子便惊觉荡漾,呆愣了片刻,才想起应当行礼,“不知贵人如何称呼,找微臣所谓何事?”

“这是凌月公主。”冬菊颇有威仪地说。

“原来是公主殿下。”武邑赋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大礼。

凌月看他不过弱冠之年,身着低阶官员的褐色官袍,便问道:“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微臣姓武,名邑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