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只猫孩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一月已过;两人都已渐渐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温华现在才知道,养群鸡崽是多么艰难的体验。
虽然她只养了十只,但脱离了母鸡的看管和照料,这群调皮的鸡崽就如一群脱了缰的草泥马,满院子乱窜,喂虫子不好好吃还不说,还把她院子里种的一小片菜园给糟蹋了,几个好好的白菜给啄的到处都是洞,完全不低于那些麻雀乌鸦偷吃菜的战斗力。
那些屎啊尿的也一泡泡的乱拉,弄得院子里臭气熏天不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得了。
“……”
忍住。
忍字头上一把刀,想想味道鲜美的鸡肉,想想能卖钱的鸡蛋,等这群调皮的崽子长大了,再慢慢磨刀霍霍也不迟,关键要忍。
“不要乱跑——!”
唯有陆安音那个傻孩子还在坚持不懈的同那群叽叽喳喳的小崽子们做斗争,一副定要把他们的“恶习”给纠正过来不可的模样。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玩还是教,反正看起来挺开心的。红扑扑的小脸都跑出了豆大的汗。
温华也就不理他了,任他折腾,扛着锄头先去把剩下的地给翻了,其余的等回来再收拾。
她现在,似乎还有点喜欢田园生活了。
每当锄刃破开黄土的那一刻,就会有很新鲜的泥土香味散开,闻久了很是清净。就好像远离了尘世间的纷纷扰扰,睁开眼的那一刻,连烦恼也全然消失了。
大脑是完全放空状态的。只有手起和手落,以及停在麦叶上的瓢虫,乱飞的蝴蝶,孩子嬉戏时闹出来的声音,伴随着悠远的虫鸣响彻一整天,很是闲适。
“小音——”她喊,随后放下锄头,又喊了一声:“能过来帮帮我的忙吗?”
她在的这里离小屋稍远,大约有六七十米的距离,所以喊了好几声,在驱赶小鸡的安音才听见。
“好!”
这个孩子手脚也快,当即就把这些鸡崽全部抓进了小笼子里,然后朝温华奔去。
“姐姐,要我帮什么忙吗?”他一边戴好草帽一边问。
这件事说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温华小时候住过乡下,也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但要说起水稻,还真不会种。于是她轻咳了一声,移开眼睛道:“那啥,我不会种水稻。你知道水稻该怎么种么?”
“……”
这个简单的问题,把两个人都难住了。
在两人简单的印象里,似乎是只需要在略凹的田里注入水,然后把幼年的水稻一点一点插进去就好了,是个看起来很容易的活。
“唔…我娘说,要先把土翻一翻,让它松软些,要是有水牛就更好了。”
这还真是个难题,哪怕她再能种东西,但犁田终究是个不小的体力活,做起来还是很累人的,不过水牛作为古代干农活必不可缺的助手,价格也不会太便宜,他们现在还不好拿出这么大的一笔开销。
而且到最后……温华偷偷瞥了陆安音一眼,把嘴里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
这孩子这么小是一定要上学了,现在花钱的地方虽然多,当更多的是需要攒钱的地方。得好好赚些银子好供小音上才行;毕竟苦谁都不能苦孩子。
她后撤一步,扭了扭手,然后超空中吐出一口浊气:“那行吧,小音你就一起来帮帮我的忙,咱俩一块把这田给翻了!”
这是必须的,不管有多累人,没有米饭吃却是不行的。
他们就这样一直从太阳高照干到了落日黄昏。
直到暖融融的金光依次驼到了二人背上,他们身上酸痛的肌肉才缓缓苏醒,转而发痛发麻,发胀发累,却在辛苦中又有了一丝酣畅淋漓的快意。
插得歪七扭八的水稻叶上也落满了余晖。
温华和陆安音只得弯下腰重新插。他们脚下清清白白的水塘早已变得波光潋滟、万种风情;像披了一层骄奢的丽纱。那些美丽的秀丽的沉花落荷,也比不过这一尾池水中的霞暖色的金阳。走进去伸手一捧,好像也捞了半片天空。
粉红色的云半掩,薄暮沉沉,娇辉一碧万顷。好似仙子踏云时乘行的朦胧水雾,又好像时光拖着长长的衣袂划过人间时,洒下的万重阴影。
一日又去。
她的十个手指上长满了血泡,紫黑色圆鼓鼓的,像熟透了的山葡萄。等突然停下时才发现,竟然是这样钻心的疼痛。
陆安音年纪还小,干了一天的活小小的身体早就酸痛不堪了;这会儿突然松懈,竟连站的力气都要没有了。他颤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两步,当看到扶着腰止不住喘气的温华时,黑亮的眼睛像含了光,又强打起精神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扶着她往回走。
两人走在那条空出来的小路,看着小屋外半掩的门和围的扎扎实实的篱笆,头一次感到那样安定。灰黑的影子也拉的老长,几乎要拖到天际边上去了。
…….
等他们洗完澡,围在桌子边上准备吃点东西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沉闷的”嘭“声。把屋里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温华,她示意安音先不要出生,然后拿起身旁的一根木棍小心翼翼地向门那走了过去,连呼吸都不敢大意。
陆安音有些惊慌,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动;只是看着温化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怕她遇到什么危险,连忙拿起墙上挂的一柄削皮的小刀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温华蹲在窗旁悄悄一瞥,睁圆了眼也只能看到地上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像人又像某种奇异的动物。
…….不会是妖吧?
她心里这样想着,随即突然想到个一向喜欢这样一惊一乍的”人“来。当即就鼓起勇气拉开了门。让屋内柔亮的光落在了那人身上。
果真是小五。
但他似乎是受了重伤,比之前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还夸张,这次是整个人在血潭里滚了一圈还滚得不省人事了。
”……“
他可真会给自己找事。
陆安音见门口到了个浑身是血的人,还以为他死了,当即手里的小刀一掉,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除了颤着声音说”他他他“以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转过头,惊愕地看着脸色平静的温华,问:”温姐姐…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