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卿共明月
莫拓一路赶来,风尘仆仆回到了小镇上,转悠了几圈,冲几个无辜路人撒了撒气,顺脚还踢飞了几颗小石子。
“喂!”他拦下一个背着包袱的北陌老妇,“看见一辆马车了吗?”
“啊~没~没看见!”老妇连连摆手。
“去!哼!”莫拓将嘴角叼着的枯草扔在地上,又继续向前走去。
“也许,他们去客栈了?哼~也不知道他们又没有这胆子!”想到这里,莫拓翻身越过半截土墙,从小路钻了过去。
这个北陌的圈禁之地,人不少,但是客栈并不多,只有这么几家,平时也都是来巡查的仆从落脚地,官员都有专门的地方接待着,所以莫拓转悠了一圈就知道了华璎等人的位置。
进了客栈,老板点头哈腰,一点不似对待华璎等人那个态度。一则是莫拓和那山东里的老者平日里没少为北陌族人出力,二则莫拓这狗脾气也就那老者能降伏了。
莫拓心里不服,琢磨着要等半夜给他们送个大礼呢,就讨了壶酒又出去玩了。
襄国凤都皇宫内。
今日下午,华瑗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凤都,在众官员的接待下入了皇城。祁问远完成护送任务,告了假便回府去探望爷爷祁老将军了。
华瑗同祈风、祈阳先去见了皇帝,寒暄一阵之后,自己才去到同德殿见自己的生母皇后与后宫众人。
“瑗儿!莫要多礼了,快来,让母亲看看!”皇后刚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母亲莫急,万不可失了规矩!参见皇后娘娘!问各位娘娘安!”华瑗强忍着自己的思亲之情,给在场的各位长辈都行了礼。
“长公主快快请起啊~皇后娘娘日思夜想,今日终是心愿得偿啦,臣妾给娘娘、长公主道贺了~”徐昭容竟是第一个冲过去,挽了华瑗的胳膊,将她扶起。
“多谢徐昭容!”华瑗礼貌地回了,便赶紧去到了皇后的身边。
皇后激动地泪花都要溢出来了,拉着华瑗的手,看了又看,仿佛做梦一般,跟自己的女儿相聚一起。
“长公主一路辛苦了,快坐下歇歇吧!”慕妃仿佛也被这母女情深感动了,用手帕蘸了蘸眼角。
“对呀!瑗儿,这一路辛苦你了!快坐,快坐!来人,给长公主上杯热茶!”皇后一时竟不知先做什么好了。
“母亲主理后宫,也多仰仗各宫娘娘。瑗儿已为人妇,不能时常侍奉左右,在这儿给各位娘娘谢礼了!”华瑗说着,躬身一拜。众人皆起身还礼,嘴上都道不要见外,心里却各有盘算。
皇后许久未见爱女,便早早将参拜会散了,各自都回去了。只是徐昭容仍慢慢地落在后面,像是有话要说似的。
皇后满眼都是华瑗,哪里还顾得上她,连个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徐昭容只好悻悻而归。
自从玉才人在莲清池消失之后,皇帝也郁闷了很久,如今华瑗归宁,这才见些笑容。徐昭容几次携了华时去给皇帝请安,都被婉拒了。她也不是没想过别的办法,徐翁竟也无能为力。
徐昭容咽不下这口气,但是玉才人,华璎,赋夏都已不在宫中,如今的镜湖苑现在也已经破败了。她偷偷去看过几次,站在镜湖苑门前,暗暗诅咒着:镜湖苑中人不得再回襄土,若敢回来,定要你们万劫不复!
她只是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冤屈,白白受了一遭罪,本想让镜湖苑去抵罪,没想到却便宜了镜湖苑的人,还出了宫。
想到这里,徐昭容又生一计,她将侍女春芽叫来,在她耳边悄语几句,春芽面色一灰,捂了心口。
“哎呀!怕什么!出了事尽管往我身上推!”徐昭容十分不屑。
“哦~奴婢这就去!”春芽听得心惊,在徐昭容的再三保证下,她还是去照做了。
徐昭容看着春芽远去的背影,冷笑一声。
宜春宫。
“母亲!瑗儿日日惦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父皇啊~”
屏退左右,华瑗还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皇帝皇后的掌中宝。
“母亲也一样啊~”皇后娘娘说着,眼泪就止不住了,滴答滴答地落在衣襟上。
“母亲,别掉眼泪啊~”华瑗抱着皇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就像小时候皇后抱着她一样。
“瑗儿,母亲本是舍不得你嫁那么远的地方。可是苦了你了!”皇后擦擦眼角的泪珠,拉着华瑗的手,不舍得再放开。
“母亲,祈风对我很好!周国的国主待我像女儿一般,我并没有觉得受苦!”华瑗对自己的这桩婚事是很满意。
皇后闻言连连点头,深感欣慰。
华瑗又同皇后讲了许多周国的见闻,越聊越开心,不觉外面天已经黑了。
这时祈风和祈阳也刚同皇帝叙完话,回到了特意拨给他们在宫内歇息的枫苑。
“王嫂还没回来么?”祈阳在这宫内看什么都新鲜,摸摸这儿,爬爬那儿。
“许是太久不见了,与皇后娘娘有说不完的话呢~“祈风很能理解华瑗的心情。虽然这襄国皇宫确实大了周国的王宫不少,祈风却不似祈阳一般感兴趣,只坐在中堂的椅子上等着。
碎月抱着剑守在门口。
“王爷,你们回来了?”是华瑗的声音。她本来还想着去镜湖苑转转,后来看着天色已晚,怕扰了人家休息,就想着明日有空再去拜访。等回到枫苑才见祈风、祈阳两兄弟已经回来了。
“也是刚回来!公主可是陪娘娘用过膳了?”祈风听到华瑗的声音赶紧起身迎至门口,熟练地接过披风,递上了小暖炉。
“多谢王爷!”华瑗笑得灿烂,今日开心的事情太多了。“与父皇聊的可好?”
“嗯!不错!父皇还是关心你多一些~总是叮嘱我一些你喜欢的,不喜欢的事~哈哈~”祈风并未多言。
“什么呀!皇帝陛下还说要我们帮忙训练水兵呢!”祈阳的嘴比脑子跑得快。
“你瞪我做什么!对王嫂又什么不能说的?”祈阳撇撇嘴,表示不服。
祈风忍住想打他的冲动,耐心劝导:“祈阳!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话要分轻重。你王嫂不问政事且不说,皇帝陛下也只是提议,还未颁旨,切不可胡说!这要传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可是要被扣矫诏的帽子啊~”
“他还小,慢慢教!”华瑗将右手按在祈风的左胳膊上,安抚他的怒气,继而又温言劝说祈阳道:“王弟,你兄长说的你可明白?”
祈阳站在墙角处,点点头,像犯了错的孩子。
华瑗见他有反应,才继续说道:“你可能觉得是在我母国的宫内,又安全感,没什么外人。但是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到处都有别有用心之人,即便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对,他们也能将你的话强读成各种叛逆之言!所以,一定要记住你兄长的训导,不可多言,不可妄言!”
祈阳好像真的理解了,半晌使劲儿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但是这样正没意思!咱们一家人说话,为什么要被别的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