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塔在上
何以周接着道：“而这个人非常有特点，她是最老的浮域老人，她已经有四年的浮域史，但从年度考核看，她的秽业量尚且不足两年者多。
“可她却能在濒危时候爆种，这只两种可能，一，她就是爆种式的承秽者，二，她在隐藏实力。
“这次镜行，也是她的行程最为安全，没有意外，没有对她自身的伤害，甚至连传送的地点都是合适的。
“而如果录像带是她所为，也符合她的作为。只是，身为一个卧底，她的行为未免太过于显眼，一个四年老人，初转地域，奇遇糊脸。照这势态，她倒不像是卧底，像爽文的主角。她的作为不像是卧底，太显眼，太不及格。没有人会这样培养卧底，这太失水准，而据那录像看来，那组织虽然行事张扬，但水准还是有的。”
何以周顿一顿，道：“再是桃酥，她没有特点，相较于同组人，她太没有存在感，能力有，但无大用，虽然一直和余归宁行动，但没有突出点。而她的能力，也是一年承秽者的低下水准。这样没有特点的人，确实很适合卧底。但她可怀疑之处，都可用于余归宁和施乌，对她的进一步推测需要更详实的资料。”
“陆扫晴，没什么可说的，新能力者，时间线对不上，要有注意点，那便是她的复生能力。”
“宁海臣则是……”
何以周话毕，何以清道：“你的推论是什么？我不需要这样的资料，这谁都可判断，我需要的是，你对整个事件的判断。”
何以周道：“从录像看来，那组织的目的并非在于KIA和承秽者，它意若在此，它根本不可能发出这样的提示。相反，它反倒提醒你们从与祟鬼的争斗中抬头，看看积攒的未解之谜。
“而这样的行为，只有一种目的，它们希望KIA和承秽者、祟鬼的矛盾激化，引得局势更混乱，更多的秽业集聚。
“这样的集聚，必然能引来更多的秽业事物，而他们的目的，恐怕就是这样，他们想借此，找出什么。”
“很好，那么谁是卧底呢？”
“施乌，因为这几人中他的嫌疑最大。而我不妨在此做一个预定，这个组织，必然是一个成立不久的组织，因为只有这样，施乌才显得如此不堪，而余归宁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所追逐的东西，一定和余归宁蒙眼有关。而其中的桃酥、陆扫晴、宁海臣，不过是因秽业集聚而来。”
“为什么？”
“只有当这样，这整个事件才能得以合理解释：为什么余归宁蒙眼后要立刻转区，离开她熟识的交际圈，因为她知道蒙眼之后，必然有某种存在会因此吸引而来，所以她要离开。而她离开是无用的，因为她已经被锁定了，施乌的出现，不过是为更一步确定她的身份。
“为什么这样？因为它是一个新兴的组织，它无力去准备更多，只能通过派遣卧底去确认身份，以节省资源。卧底的死活不重要，因为不知情者不会起疑，TA根本无法联系线索。而余归宁真是他们所追查的对象，她便可从种种线索中推导出他们的存在。但已经晚了，她逃，即是默认自己的身份，杀施乌，也是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将施乌留着身边，施乌也总有一天能查明。”
“但是，”何以清道，“你忽略了施乌被祟鬼杀死的可能。”
“呵，你去杀了施乌便可以确定我的推论，不是吗？杀人，不是你们的特长吗，就是杀错，一个新人也不会花你们多少精力。”
……
昨夜残雨缠绵，又是一个阴天。
扫晴又来了。
她令人印象深刻，毕竟无人有人她那双媚眼，无人额生一双直角，瞳为蛇眸，后携一条蟒金蛇尾。
也无人来得像她那般频繁，连她的亲属，那白化病人与小美人也不及她频繁。
不过，只是多看一眼。这里的医士已见惯各式奇异人士，上又有吩咐，不得多问此类人。
进入病房，施乌如常，一副安详面貌。经久的探访已耗尽扫晴的言语欲望，她现在只不过在旁坐坐，期望某天施乌醒来能立刻见她。
雏鸭认首见动物为母，昏迷已久之人，是不是也如此将醒来所见第一人认作自己亲近之人？
长久与沉睡施乌相伴，扫晴回味往事，才察觉她与施乌相距甚远，近的不过是躯体。
现在想来，她们相亲之时，不过是那醉酒一夜，即使同居，施乌还是那样，心中只锻炼与游戏。
不过，扫晴不愿承认，深埋心底的意念是，她不单为施乌而来，亦望触碰那狐狸人送来的奇物。
她已把玩这物多时，自施乌使用后，这物收敛气息，如一颗镂空雕彩铜球。只是偶尔，它闪烁一抹微光。
今日，扫晴心神难宁静。她昨夜难眠，仿佛听见两人欲谋害施乌，但难见其面容。待醒时，才觉知只是梦。
十来分钟后，扫晴放下那异物，牵着施乌手掌，很安定地趴下，渐而睡去。
阴云渐移转，太阳将从云中现身。
扫晴忽然抬手，正当时，日影显现。一抹光自窗外而来，为扫晴手臂阻挡。
危机感姗姗来迟，疼痛至脑，扫晴抬头，不见刺客。疼痛不绝，扫晴看去，她手腕嵌着一把飞刀，若是无先觉，这刀怕是入了施乌咽喉。
“叮铃……”
铁器滑动之声。扫晴看去，那狐狸奇物已消失。
几声轻巧踏步，随即是拳脚交接声，不见人影，而声响渐远。扫晴深吸气，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这里可非凡地，承秽伤者最终皆于此受疗，这里来往承秽者不少。
他们非知觉迟钝之人，听闻拳斗若是未能知晓何事，这一声已足以驱动他们行动。
外，袭者站立，看对立之人。
对面是一洋人，灰发鹰鼻，神情却和善。
若归宁于此，她可认出，这洋人是推测浮域之人，也是三江市聚秽法阵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