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塔在上

归宁等人集结。

此次非为浮域,因而并无新人。

“咱们五个人?”扫晴道。

“不是,是太多承秽者集中通过某地容易引起大问题,比如说又有个猛祟鬼蹦出来杀人,那几个主战场的承秽者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我们就很容易死掉。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我们各自通过隧道去KIA地盘的外围,在那集合再总攻进去。”归宁道。

“不过也要小心,”施乌道,“他们不是傻子的话,一定会在这狙杀掉几个关键人物,比如说能力特殊的人。即使不能定位这种人,他们也一定会随机阻拦,因为这是绝佳的削弱部队的时机。”

“好了,咱们出发吧。”

“唉,等等,咱们怎么过去啊?”扫晴问道。

归宁道:“KIA总部不在阳界和阴界,它在一块类似于浮域的地块上,如果不会他们加密过的秽业波动,我们没法定位和过去那边。但是,施乌说得对,他们会狙杀掉几个关键人物,其中之一,就是以能力定位他们位置的人,那人也不懂他们到底在哪,但他可以无视位置,直接为我们开一条道出来。”

“那要是他死了,我们岂不是要死在那通道里?”

“放心,主战场那几位也不是吃醋的,他们肯定会保护那人。好了,话也差不多了,我要开门了,你们准备一下。”

归宁踏前一步,推开本部大门。她行动形似正常,实则所用秽业已激荡异常,秽业外放,于她推动大门时充溢门扉,形成回路。

门启,外非他们所熟识之景,是一栋奇异高楼,仿佛一颗万年藤蔓贯穿山体,山体又经风化分裂。

“等等,既然这道是我们的人开的,那KIA怎么能狙击到我们?”

“因为这道是双向的。”

言毕,归宁踏出门外。

那高山猛然崩塌,瞬时天地轰鸣,岩与藤齐坠,落入这荒芜之地中。待烟尘散落,归宁看去,那岩与藤已成拙劣仿人建筑。

施乌等人跟上,他们也见这惊奇之景。

“我们走吧。”归宁道。

“我们往哪走啊,没有秽业反应啊?”扫晴道。

“看那边。”桃酥道。

扫晴看去,那遥远地方处,一抹怪异紫红。

……

那紫色处,走出四人。

“你真要去?”一人问道。

“反正我也快死了,就算不死也要变了。”一面色苍白男人道。

“可是不是变祟鬼就是有救啊。”一女人道。

“我自己问题我自己知道,我是变不回来的,你们就安心准备吧。我会拖住他们的,夏姐,你一定要弄好,不然我就白费了。”

“我一定会的。”

……

这旁人创造的领域虽与浮域不同,但同享一片天空。这红之寂静夜中,一声鸟啼。

这里非浮域,无祟鬼,亦无生灵,那这鸟声只一可能。

“小心点,他们虽然不是祟鬼,但他们的能力可比祟鬼复杂,心思也比它难摸清。”

众人且警且行,然那鸟叫后再无别身,反是这沙之塑中,渐有人形。

施乌抬首望空,那煊烂城市并不清晰,然见这沙之复刻,仿佛它已是这人之造物的终局。

低头,施乌才见这沙人开始行动,重复人的行径。

渐深入,沙塑越为高大,越发拟真,众人行进,然后止步。

只几声翅膀扑凌声,施乌警视那早于高楼顶,无声凝视他们的鸟群,慢慢回首看去。

后,新的鸟类降落,封锁退路,它们同前方鸟群一般,无声而视。

“小心点,这样有两种可能,一,这些鸟自己有能力,二,它们会扑下来,有人混在它们中偷袭。”归宁道,“不用怕,警戒,我们继续走,走得慢些,仔细些,不要乱了阵脚。”

队伍重排列,归宁领首,为桃酥召唤的陆善仙镇尾。

各样鸟雀目视她们,并不飞动,只是在视野不及之处跳动,无声跟随。她们步调太慢,终离不开视线。

视野渐凝视,仿佛已遭凝固,呼吸,心跳,血液都被感知,桃酥抑制不知,道:“烦死了!”

“不要紧张,它现在也不动手,就是为了干扰你……仔细想想,我们有什么值得大人物出手?它们也是没有把握才这样,不要紧张,你信不过大姐头吗?”施乌道。

扫晴眼不断于鸟雀与沙人中移动,她知威胁在上,却不住地看那沙人,这拟人之行太有疑惑。

渐渐,她有发现,那沙人并非以沙驱动,这沙以藤蔓驱动,以藤蔓为骨。

未及声言,众鸟降临。

扑翅嘈杂声中,施乌高喊:

“杀红眼的鸟!”

无声于鸟群应和之人出手,为骨刺刺落,气压碾碎,剑刃切断,腐液侵蚀鸟尸中,多一具人的尸体。

陆善仙收剑。

众鸟重回高楼,仍凝视他们。

施乌环视,众鸟皆白眼,鸦种亦无例外,那死于陆善仙手的人无眼。

“你杀的是红眼鸟吗?”

“确是。”陆善仙答道。

“这鸟怕是没这么简单。”归宁道,“不要停,我们继续走。”

……

那声言自己必死之人从阴影中行出,道:“他们六个人里面有个很厉害的人,她长得很平庸,但眼睛很锐利,出手很快,用一把剑。”

“不可能,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是五个人,除了那两个长得很像的人,没人用剑。”

“我的眼睛不会骗我,鸟的眼睛也不会骗我,她是从那矮女人影子里走出来的,我再去看。”

这男人奔跑几步,将身一跃,身行急缩,猛长羽毛,未及半秒,他已成一只乌鸦,飞向归宁。

“小夏,你准备好了吗?”自入场般无声的男人问道。

“再等等,再等等,我已经尽力了,麻烦再等等。”

“他的鸟化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你若是再快一些,他或许还有救。”

“我已经尽力在做了。”

“要我说,不如我们直接去……”

“不要再说。”

“是……”

于是他们目送那红眼之鸟飞去,于那月中,它似乎十分细小,十分瘦弱。那目送他的女人不忍再望,欲同去,却为那男人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