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塔在上

很多受伤,初时不觉疼痛,几小时甚至几天后,那伤才作用。

施乌背后受的一下,离开浮域后发作,他躺下约莫一周。之后,是无趣日常,他每日去小店据点训练搏斗,中午与赵本晤学习更精进的厨艺,下午仍是训练,夜晚回去摁电脑。

简言之,是上下午挨归宁打,中午做饭给归宁,晚上做宅男。

时日于简单无趣中度过,浮域再开,赵本晤一队前去,几天后,回来的只有赵本晤。

几天后,他加入归宁小队。

施乌习得新能力,分身与降神。分身不如桃酥的,只能维持几秒,没有额外能力,该叫身外身;降神,没有解释,施乌担心擅用坏事,只是画好降神草图。

此外,真无他事,除去施乌对余归宁的称呼自余归宁演化为归宁、归宁姐、大姐头和常梦见那蛇眼女人被泪濡湿、微微颤动的厚重眼睫。

又是一夜。

施乌梦中,终于有他物,是高铁行进的声音,一盏一盏闪过的路灯,夜中的民居。

起床,已是十点多。

“幸好我是闲人,怎么这时候才起。”施乌自言自语,洗漱一番,预备前去小店。

回房时,正巧手机振动,是一串不认得的号码。

“喂,请问,是你在招租吗?”

“嗯,是我,我叫施乌。你想租房?”

“是我,我现在在高铁站,准备去你那里,是可以立刻入住吗?”

“可以。”

“谢谢,我现在过去……”来人立于镜前,闪一闪厚重的睫毛,左眼角一颗菱形泪痣,“……我叫陆扫晴。”

“……是陆地的陆,扫地的扫,晴天的晴?”

“是。我现在就过去,可以吗?”

“……”

……

“喂,是大姐头吗?”

“施乌,怎么了,今天起得这么晚。”

“你还记得,那个错误NPC吗,就是黏着我那个。”

“记得啊,那个不像人的人,怎么了。”

“她出现了,想租我房。”

“什么?”

“她叫陆扫晴,我把她忽悠在高铁站等我,你能不能查一下,顺带叫个人去三江南站,和我一起去见见她。”

“嗯,赵本晤会查的,我去和你见她。”

……

到场。

那个陆扫晴确是陆扫晴,一样的桃花眼、泪痣、五官,瞳孔却非蛇,未长角,未生尾。

交谈亦正常,未有对施乌的异样好感。施乌租房与她,方便监视。

几天后施乌回想,这陆扫晴确无问题,背景正常(无父无母),智力、态度正常。种种现象,都是表明她只是与那蛇眼有角女人面相相似。

但他不相信,坚定她未来定受秽业影响,那初见时的一段对话也徜徉于怀:

“你女朋友好漂亮啊。”

“她?她是我朋友,很好的朋友,不是女朋友。”

归宁的结论是:“也许你、我、张毅兴在哪里见过她,有印象没记忆,所以她会出现在那里,巧合而已。那个什么无视好感,只是那个祟鬼的影响,别把事情想复杂。”

同萦绕于心的,有那盘磁带。那东西于他住院时候播放一次,他未听到。等他的申请批复时,已是现在,他亦终于有事物可分心。

磁带内容如下:

电流声,几秒后,合成人声:

“你们可以叫我,导演。我是谁,隶属哪个组织,并不重要,亦是你们搜查不到的信息。我留下两具尸体,只是想把你们卷进这风暴潮中,不过,反正你们也逃不掉,不是吗?

“好了,现在收收你的脾气,等日后你们捉到我再发,也不迟,不过真能捉到吗,哈哈。

“听好,这两具尸体,一具来自KIA,你们也许听说过,毕竟近几年他们很跳;另一具,很有意思,我估计他们都快忘记自己的存在了,是智械,我估计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能看到他们的第二具尸体。

“我估计你们还遗漏了一些事情,不过你们自己想去吧。我又不是你们父母,也承受不了这么多子孙的福气。

“最后,我希望你们认真地调查,毕竟谁也逃不掉,三方会战,有一方战初就败场,这就不好看了呢。加油吧,再见。”

电流声。磁带旋转完毕。

施乌没有结论,去据点借书看。他权限不足,但归宁替他借来近几年的秽业行记。书籍并不外借,于是他一日变成上下午挨归宁拳头,中午学厨,夜晚看书、与陆扫晴聊天。

与归宁的练习、阅读致使秽业剧增,无几天,第二次失控。

此次轻松于第一次,但仍是呕吐,心神疲惫。梦游记下能力的事件未发生,他只觉得目光清晰些。

时间于长久的淡然中消逝。

一夜,凌晨两点多,电话声。

“喂,房东先生?”

“扫晴,怎么了?”

“你能帮我吗……我,我……我没法解释,你不会相信的。”

“怎么了,我现在穿衣服,亲眼看看,你不用害怕,我马上就到。到的时候,我会给你电话的。”

安慰几句,施乌挂电,手指将触及备注余归宁的号码,却关掉手机。

出行。

夜中路灯一杆一杆闪过,稍远,夜店乐声微微。这路似乎延伸无垠,两侧路灯无尽,行于此,似乎生命亦是无限,远离尘嚣,可静听风声。

转弯,拐入小区,停车。

施乌打开手机,致电:“喂,扫晴,我已经到小区了,你现在能开门吗?”

进门,一片光亮。扫晴未如他预料般长角换瞳孔,房内也是正常。但扫晴取来一块废料,放于手心腐蚀时,他还是叹气。

“看来,你和我也是一样的运气不好。”

“房东先生?”

施乌取出符纸,贴一张,一拳击向墙面,那拳穿越墙壁。他随即收拳,扯下符纸。

符纸于扯下的一瞬自燃,施乌抛出,未及触地,只余下一星烟灰。

“这种东西根本不好,过强的能力足以杀人,如果情绪失控,不定会做些后悔的事。而且副作用……唉。”

安慰过扫晴,施乌回去。他虽对扫晴说是运气,然自与她通话的时刻,他便知这场景必然到来。

扫晴目送他归去,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