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正义感爆棚了
入夜,微凉。
霓虹灯闪烁着蓝与紫交织的虚幻光芒。
一辆锈迹斑斑的老旧列车缓慢的,颠簸的绕着上三区周而往复的行驶着。
“叮,银月大厦站,到了,请您有序下车。”
礼貌的电子合成音在昏暗寂静的车厢内突兀的响起,罗素慢慢悠悠的从瞌睡中惊醒,旋即便在一阵骂骂咧咧中被人推出了车厢。
“小子,找死啊你,敢挡大爷的路。”
破旧肮脏的站台上,到处都贴满了旧报纸,罗素低着头,眼神躲闪着,小声嗫嚅道:
“对不起,对不起。”
“怂蛋,老子就看不起你们这些怂蛋!嗬,tui!”男人骂骂咧咧的转身走开。
而罗素脚上那双已经穿了很久的廉价皮鞋上,则多出了一滩黄黄的、黏糊糊的浓痰,他忙蹲下身子,从手里鼓鼓囊囊几乎撑开的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纸巾,仔细的擦拭着。
擦干净之后,罗素随手把纸巾丢到了站台上,沉默的看着前面那个走远的背影,眼底埋着深深的怨毒。
他只有不到一米七五,而对方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两米,不但如此,他裸露在外的左臂全是肌肉,爆满青筋,右臂在站台昏黄暗沉的灯光下闪耀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金属光泽。
联邦第三代产品,虽然已经淘汰了很多年,但对于罗素这种连淘汰货都买不起的人来说,它的威慑力依然存在。
把心底的怨恨很好的隐藏起来之后,罗素整了整脖子上的领带,抚平身上那件廉价西装的褶皱,右手提着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沉默的离开了站台。
他不住在银月大厦,他住在距离银月大厦两条街的一栋六层老楼里。
灰色的墙皮脱落了大半,摇摇欲坠的墙体似乎随时都会倒塌,到处都贴满了买卖器官的小广告,似乎认准了这里的住户早晚会走上这条路。
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六楼之后,罗素打开房门,把手里提着的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小心翼翼的摆在床上,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塞了些什么东西,随后他才脱下西装和鞋子,挂在了衣柜里,
房间并不大,不到五十平的样子,屋子里的设施很简单,因为就他一个人住,也不需要太多的家具。
洗漱完躺在床上之后,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了,罗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呢喃道: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今年二十五岁,是上三区一家建筑公司的普通小职员,每天从早上八点工作到晚上八点,薪水却只有微薄的五千联邦币,下班之后还要在环城列车上站一个小时才能到家,辛辛苦苦工作了八年,手里的积蓄连媳妇都娶不起。
呵!
罗素无奈的笑了一声,就算积蓄够了又能怎么样呢?
根据联邦法律的规定,夫妻双方必须年满三十周岁才能够向有关部门申请结婚。
可罗素还是对此抱有期望。
“要是五年内可以升职加薪就好了,到时候攒够了钱,说不定和她会有机会呢。”
一想到那个女孩,罗素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那是今天中午他替上司去楼下咖啡店买咖啡的时候遇到的。
女孩留着一头靓丽的淡黄色头发,穿着一身咖啡店里常见的员工制服,有一双白嫩细长的双腿,而且脚上还穿了一双约莫有五公分高的红色高跟鞋。
太美了。
那双红色高跟鞋真的是太美了!
罗素猜测那个女孩一定是新来的,她脸上的笑容那么迷人,看向自己的时候,从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自己。
“真美啊,如果可以和她在一起……”
罗素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病态的痴笑,口水不停的从他的嘴角流出,流过他的下巴,脖子,直到滴到了床单上,
可罗素浑然不觉,他呆滞的爬到了床的另一边,拿起那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公文包,拉开拉链,痴痴的看着那双被他塞在包里的红色高跟鞋。
“真美啊!”
他取出那双鞋子,贴在脸上,宛如一个变态,用力的嗅着,一脸的满足与沉醉。
红面黑底,鞋尖窄,鞋跟细长,女式,35码。
罗素握着其中一只,比划着放在了自己的脚底,一边呢喃着,一边慢慢的把脚朝鞋子里伸去。
“马上就能在一起了,马上了……”
……
……
新历2022年6月23日,上午十一点。
接到报警之后,陈梦带着人马不停蹄的便赶了过来。
刚一进门,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味便涌入了她的鼻腔,陈梦皱了皱眉,朝着房子里面看去。
一张两米长的双人床,白色的床单上到处都是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床上的尸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诡异的弯曲着。
他的双手紧握着自己的脚,整个胸脯近乎完全贴在了他的双腿上,旁边的血迹里散落着一把水果刀,几根脚趾以及两块模糊的血肉。
可他的脸上却呈现着一抹病态的笑容,嘴角大咧,就像是在死前见到了让他很开心很兴奋的东西。
“督查,死者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
穿着一身黑色紧身制服的陈梦接过下属递来的电子报告单,蓝底黑字。
“姓名:罗素;
年龄:25;
个人经历:罗素出生于下三区一个普通职工家庭,父母均是耀明钢铁厂的员工,于八年前相继过世,经查,死亡原因为重金属中毒。
此后罗素用父母的积蓄在上三区边缘租了一套房子,同年进入远方建筑公司工作,现为公司普通职员,月薪五千联邦币,无女友。”
浏览完报告单,陈梦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旋即朝着房间内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问道:
“死者的精神波动有异常吗?”
男子扶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摆弄了一下手里酷似笔记本电脑,却有着好几根天线的不知名仪器,开口道:
“昨天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房间内出现了异常强烈的精神波动,已经突破了可观测到的界限。”
陈梦顿时感到一阵头大,精神波动突破可观测界限意味着这件事情和精神类觉醒者脱不了关系。
因为只有精神类觉醒者他们自身觉醒的特殊能力,才能让一个普通人陷入这种强烈的精神波动中,从而做出种种违背常理的举动,甚至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真正令陈梦头疼的是,作为觉醒概率最低的觉醒者,平日里基本上碰不到的存在,最近却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疯狂在Re-007号城市里冒头。
这让他们保卫处的压力急剧飙升,更让她这个新调来的督查心烦意乱。
“和近几个月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吗?”陈梦揉着眉心烦躁的问道。
站在陈梦身边递给她报告的男人沉吟了一会,旋即摇了摇头。
“根据案发现场以及作案手法,应该不是同一个精神类觉醒者。”
他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继续道:“根据我们分析,最近发生的十三起凶杀案有一个共同点,死者均触犯了联邦法律,罪大恶极,且凶手的作案手法干净利落,精神波动异常的时间段都很短暂,而昨晚这起案件的凶手则更像是在刻意折磨,或者说……”
“在享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