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时代距今虽不过百年,可那些真实发生的事,传来传去都能成传说,如今听闻黄泉之主与那位人界最后一位神的故事,不释不由感叹。不挠入黄泉后,黄泉之主知闻那人早已故去时,不知是何心情,而今偏执至此,幸与不幸,皆是被困于黄泉之中,未有其他大事发生。
可就像是神时代的遥远一样,不释突然感概起自己的渺小,渺小到如何管的起这样的事,屠城一事,却是只能遮掩而不能揭开。
不过停留了两日,不释便准备离开宁城。
与胡老头辞别,不挠站在那儿,一脸的委屈,拉着不释的小手,任山兮眼刀如何刮,就是不松手。
“妖族如今内乱不暇,那新上的妖王王位还没坐稳,便被新人打的妖族一分为二。”胡老头摸着胡子突然的提到妖族之事,只是那目光却是看向山兮。“自此往北走去,有一座无主之山,虽有些小妖生存,倒也是避居的好去处。”话已说的如此直白,山兮如何还能不明白。
“谢前辈指点,来日必报其恩。”山兮抱拳说道。
胡老头却是摆了摆手,“如若有心,老夫喜酒。”妖族有酒名唤醉魂酿,饮之梦三日,只是颇为难得,山兮了悟,只是感慨这胡老头真的是毫不客气。
“这给你。”不挠将一本药集扔到山兮怀中,“不释魂像不稳,这书专门是针对不释这样的身体而编的。”不挠说完,又拿出一大包药出来,对着不释说道,“这都是些防身的药,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若不是你喜四处游历,不若就住在这宁城,我也好照顾你。”不挠甚是委屈,不知下次相见又是何时,而这胡老头因为受黄泉之主所托,又不许自己离开宁城。
山兮驾着马车,两人继续行在路上,红尘滚滚,两人于这世间不过尘埃,又如何管的其这世间大事,去诉说黄泉之主对错,或去管这噬鬼婆是否还在原地。
“我想去北边那山。”车帘外,山兮淡淡的说道,却有些怕不释并不愿意去。
“好呀。”车内传来不释轻快的声音,山兮只觉得心间一松,驾车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北去之路颇为轻松,胡老头所指之地也是难得,山间布着阵法,百姓入其中大多会原路绕出,登不的山顶,而山中小妖,却皆是一心修行,并不下山惹事。若非胡老头刻意指点,只怕是两人也未曾会留意到这座山头。
入的山内,不释善阵法,研究了一日便寻出路来,行在上山的路上,偶有修行的小妖探头探脑,却并未有恶意。
山兮寻了一处,巧有一片竹林。
“按风水来说,此处颇佳。”不释感叹一声,带着一堆美食,去寻那小妖们玩去了。
山兮看着那人玩疯了的身影,无奈一下,卷起袖子,盖房子。
日头将落之时,屋子还没盖完,山兮站在搭了一半的屋顶上擦了一把汗,刚欲偷懒施法将地上的竹子取上来,一只小手却递过来竹子,竟是一只猴妖。山兮微愣,却是接了过来,那猴子冲着山兮咧嘴笑,不远处,一只熊妖抱着一堆竹子往这儿走来。竹屋附近瞬间热闹了起来,不释坐在一边,盘腿坐着,吃着东西,时不时向小妖们抛去美食,或是毫不客气的使唤着他们干活。
山兮见的那懒得理所当然的正主,哭笑不得,却亦觉得此刻生活很是安宁单纯。还未修成人形的小妖,却已有神智,可相较于世间百态,真的纯朴简单的多。不释一日功夫便与他们打成一片,一边叫他们干活,一边还要劝孩子心性为了干活打起来的两只小妖。
好不热闹。
入夜,也不知不释几时去采卖的酒水,那一坛坛的酒荼毒了一众无知小妖。常年在山上修行的小妖何曾喝过酒,一时间遍地躺尸,唯有那熊妖,拿着个酒坛子左摇右摆,像是在跳舞。
微醺的山兮坐在火堆边,笑看着眼前的一幕。
“真好看。”不释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山兮回头,不释盘腿坐着,一只手支着脑袋,一只手抱着一个小酒坛子,那带着酒意的直白目光牢牢的盯在山兮脸上。
山兮奈不住这般目光,别过头去不让不释再看,身后,便传来了不释的笑声。
坐了片刻,山兮起身,进了屋子不知做什么去了。那熊妖还在翩翩起舞,倒是引了不释的注意,不释单手拿着个酒坛子,跑到了熊妖的身边,与他斗酒。一人一熊碰坛子,然后扬头要一干为尽。
山兮出来时看到的便是不释枕在已经醉死过去的熊妖身上,已经呼呼大睡。山兮扶额,看了看不释身边的空坛子,只是去铺个床给她休息,她竟把那一坛还满的酒给喝完了。
山兮上前将不释抱起,带回屋中,刚铺好的被褥,不释一躺上去便被软软的床铺征服,发出满意的咿呀声,而后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山兮见此好笑,却也是帮不释将被子盖好,这才关了房门出去。门外抬头看着夜空,月是满月,星空毫无乌云遮掩,林中月色甚美,如同山兮此刻的心情。
第二日,不释酒醒,却很是过意不去,山兮将自己辛辛苦苦搭的屋子让给了自己住。只是看山兮还在搭屋子却是微微一愣。
“山兮。”不释喊道,然后走到山兮身边,“为何还要再搭一个房子?”
山兮弯腰拾竹子的手却是一顿,而后也不再做事,直起身子,拍了拍手,“可是饿了,我做了竹筒饭,也不知你习不习惯。”山兮笑说道。
“不了,我早上刚接了一封符信,要去赚银子呢。”不释伸了懒腰。而后看了看四周,有些小妖已经酒醒去觅食了,有几只道是还倒在原地睡的香甜,特别是那只硕大的棕熊,睡的那个四仰八叉。不释不由玩心起,上前对着那熊的屁股狠狠踢了一脚。却不想大约是酒喝多了,那熊呜呜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等不释再留意到山兮,却见的他站在原处,却是面色并不好看。早上见他搭建屋子不释便已猜到他的想法,转了话题,可他的面色却还是不好看。不释叹口气,看来还是得说的明白一些。自己就刚想开口,山兮却说话了。
“你本就不想在此隐居?”山兮问道。
“这个。”不释咬了咬嘴唇,“我原以为只是陪你到此处来,并没想到你其实想的是我也在。”话一说完,不释有点想抽自己两嘴巴子。
两人静默片刻,却是谁也没有说话,山兮将一个竹筒抛向不释,而后低头干活。
“那我走啦。”不释说道,许久山兮却没有答话。闻着竹筒饭的香味,不释对着山兮的背影挥手告别,而后转身,下山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