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后，老太太闹着出院，尽管她无法用正常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她对喂食的抗拒，带着情绪的“咿咿呀呀“让终日守在医院的宏宪能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老太太生平最讨厌医院这种地方，曾经说即使是死也得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想到这些，宏宪心里一阵酸楚。

　　今天上午办了出院手续，由于老太太手术后出现了肢体偏瘫，宏宪叫了两个员工来帮忙。病房里秀玲小心的收拾着生活用品，看着不与自己接触的宏宪，心里很是失落。这半个多月来，宏宪基本上不跟秀玲有任何沟通，即使是必要的言语也是简洁明了，这种滋味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

　　“病人家属。”医生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哎”宏宪回应着，急忙出去，秀玲也跟了上来。

　　“病人现在有语言功能及肢体功能障碍，这是脑出血对脑功能损伤导致的。病人年纪比较大，术后恢复几率也低，并且术后的照顾是相当重要的。在家庭护理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监测血压，防止二次出血。另外注意并发症的发生，让病人多喝水，多翻身，加强营养。说到营养方面，病人有轻度糖尿病，在饮食这一方面要更加注意，我会详细列一张注意事项，你们回去后照做就是了。“

　　”好的，谢谢医生。“宏宪说。

　　”那你跟我来一下，我把注意事项给你。“医生看着宏宪。

　　”我去吧。“秀玲赶紧说。她看了一眼宏宪，宏宪没有回应。

　　“那行，你跟我来吧。”秀玲跟着医生一起进了办公室。

　　医生罗列了一张注意事项拿给秀玲：“你是病人的？”

　　“哦，她是我婆婆。”

　　“嗯，看你这段时间忙前忙后的，还以为你是她女儿呢。”

　　秀玲挤出一丝苦笑，医生叹了一口气：“病人这种情况说白了就是给家人添罪受，后期护理很费心费力，最好是请个保姆专门看护。“

　　秀玲想如果可以回到事情发生之前，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现在怕是付出再多，都无法赎罪的：”医生，我想问如果护理的好，我婆婆能有恢复的可能吗？“

　　“哎，这个希望基本上是没有的，病人情况特殊：年纪大，身体机能都已经老化了，加上出血面积大，能挺过手术都已经是奇迹了。现在无非也是拖延生存时间罢了，你们家属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好，我明白了，谢谢医生。”秀玲走出办公室，内心五味杂陈，她突然觉得也许她再也挽回不了宏宪了。她看着手里医生给的护理事项，觉得这是一个开始，却也是一个结束，或许从老太太倒下那刻起，或许从她说出宏宪的秘密那刻起，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