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医在吗？”大胡子有点紧张，哆哆嗦嗦问衙役。

　　衙役是门卫，门卫也是耳目。

　　最初的大胡子，在门卫眼里就是女神医自家人，就是爷，神医馆自由出入，并且向衙役和门卫也派活儿

　　一场生死大病后，大胡子变了，变得神经兮兮，女神医也不怎么待承了，门卫们对待起来也是生分了不少。

　　后来，大胡子的名声在镇子非常鼓噪，人们几乎分不清大胡子是人是神，门卫衙役也是刮目相看。而且大胡子也不是死皮赖脸了，气质儒雅，风度翩翩，问一句就撤人。

　　今天来问，也是很稀有很正规的一次了，多时都是斜瞟一眼，迟疑一二，极不情愿地离开。

　　也就是心里有事儿不往外掏的那种。

　　衙役说：“主人今天不出诊！”

　　大胡子说：“我想拜访一下！”

　　衙役“吱呀”将小门拉开了个缝儿，堪堪一个人能够进得去。

　　大胡子刚跨进门，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门外的衙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大胡子急急退了出来，而且半个脸红红的。

　　怎么回事？

　　衙役刚伸头，县老爷小千金一步跨了出来，就要去扯耳朵。

　　是了，县老爷小千金打小总爱往神医馆玩，越大越频繁。而且有意思的是，每次来都要打听大胡子的行踪。

　　衙役谁啊，说到底归县老爷管，县老爷千金的话就是小圣旨。只要大胡子在视角中，衙役都会向小千金报告看到的情况。

　　大胡子人高马大，小千金要扯耳朵一时半会儿够不着，便踮脚一跳，说来真是灵巧，轻松爬到了背上。

　　“自重点，你是千金小姐，这里是大街上！”大胡子想摆脱小千金纠缠，又怕被摔着，一副无可赖何的样子。

　　“我让你放自重！”小千金吃力的去抓耳朵，大胡子摇着头躲来躲去，始终不得如愿。

　　“我已经够自重了！”大胡子说。

　　“你就是屎重，一有工夫就往神医馆跑！”小千金“吭哧吭哧”说着，还是不安心没有逮着耳朵。

　　大胡子直了直腰，小千金便滑下了背，失去重心向后摔去，惊得哇哇叫。

　　大胡子灵巧转身，伸手揽了小腰，一个回撤，就将小千金贴到自己身上。

　　这一贴又给了小千金机会，惊吓愤怒百感交集，溜溜的一巴掌扇出。

　　你猜怎么着，近在咫尺，居然没扇着！

　　没扇着，什么鬼？

　　何止鬼！

　　大胡子何许人，当地人不清楚，各位读者还不清楚？

　　作为那么大的人物，大得可怕的神物，要躲过小姑娘一个饼，那是小菜都算不上的一碟花生米。

　　小姑娘一饼扇空了，怎么办？

　　好办，再来一饼！

　　又扇空了！

　　“麻了个痹了，就不信——”

　　小姑娘一边骂一边可着劲儿扇。

　　“哗啦”“哗啦”扇了十几个饼，饼饼扇空。

　　衙役看得眼花缭乱，我的个天神，小千金的腰就被大胡子揽在怀里，脸快挨着大胡子的下颚，手掌就在脸前，怎么就扇不着呢？

　　小姑娘的手腕都扇伤筋了，气得眼泪下来了，还是扇不着。

　　大胡子说：“好了，好了！”

　　“没有好，我就扇！”小千金哭着喊着扇着，奥，扇不着的那种扇着。

　　“那你扇呀！”大胡子嗨嗨笑道。

　　“头不要动呀！”小千金哭着喊，但没有停止扇。

　　大胡子笑道：“头不动，你就扇着了！”

　　“我就要扇着，我就要扇着！”小千金鼻涕眼泪，脚也乱踩。

　　大胡子依然笑道：“扇着我会疼！”

　　“就要你疼，就要你疼！”小千金跺着脚嚷着，扇耳光的手始终没有停。

　　“啊，小小年纪，学这么坏！”大胡子正色道。

　　“我看你比她还坏！”

　　什么情况？

　　原来大胡子老婆已经到了眼前。

　　“啊？”

　　这个老巫婆也是个神经病，成天不做自己的事，老盯着我大胡子不放。

　　大胡子一个驴呆，就被小千金“噼啪”连扇了几个耳光。

　　啊，乘人之危啊你——

　　“放开我，大流氓！”小千金哭着，话里带着愤怒和委屈。

　　都占这么大便宜了，还委屈啊？这是喂不饱，不得够，永远不得温饱的那种。

　　大胡子丢开了小姑娘，准备应对老婆——她又得往家赶，就像赶牲口进圈的那种。

　　脱身瞬间，小姑娘右腿拱起，腿起腿落，膝盖飞快顶到大胡子中部。

　　“我捏！”

　　大胡子“妈吆”大叫着捂了中部。

　　接下来，大胡子应当蹲下，咧着嘴歇缓歇缓，如果严重，随时进神医馆瞧病。

　　但是，奇怪，大胡子双手捂着中部，弓着腰逃了。

　　他怕老婆赶他回家。

　　小姑娘嘟着嘴，气嘟嘟没有过瘾的那种。

　　大胡子老婆又好气又好痛，对县老爷千金又不敢怎么样，便柔声道：“脸上扇也不错，那儿可不敢撞！”

　　“我就撞，哪有什么？”小姑娘正好没地方撒气，大胡子老婆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那，那儿有什么，你还小，长大了就知道了！”大胡子老婆和气地说。

　　“知道你个头！”小姑娘回怼大胡子老婆一句，又扭头看向大胡子逃走的方向，跺着脚骂道：“大胡子，我踢你二蛋！”

　　啊？什么节奏？

　　大胡子老婆惊得直翻白眼，刚还对小姑娘说“长大了就知道了”，这，这话音没落，还没长大呢，就、就什么都知道了——

　　学坏了，学坏了，坏人年龄越来越小了。

　　大胡子老婆犯糊涂，小千金也犯糊涂。

　　老婆是为小姑娘太懂事犯糊涂，小千金是对大胡子犯糊涂。

　　小姑娘这才想起——她那一膝盖根本就没顶上。

　　当膝盖顶起时，大胡子手快如闪电，伸到下边挡住了膝盖，那大手，厚实温暖的大手，满满地抓了小膝盖，好像还捏了一下……

　　捏了没捏？好像捏了，好像没捏——小千金宁愿相信捏了！

　　捏的同时，他嘴里也喊“我捏”，上喊下捏，乱的——

　　小千金也无法确定捏了还是没捏。

　　只是，膝盖没有顶到位，这个可以确定！

　　既然没顶到位，他为什么那么痛呢？

　　既然那么痛，为什么不蹲到，为什么不去神医馆瞧病，反而跑了呢？

　　这——

　　这、这——

　　“大胡子，我踢死你！”

　　小千金突然像明白了什么，撒丫子就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