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焉的话,问出了堂上众人的心思,华佗听后,也不遮掩,刚想开口,见公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随之左手一撩衣袖,起筷夹起一方酥柔的羊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
刘焉见此一愣,后想起帽儿这半日粒米未进,方知华佗此举之意,转头对着刘帽道:
“帽儿,晚宴之上,佳肴在前,我等先饱餐一顿,再言其他。现在起筷。”
刘帽见此一幕,如何不知此中亲情,顿时想起母亲在世时,也是如此爱他,眼中不觉含泪。
华佗见此,赶紧以眼示刘焉,刘焉本因刘帽流露出的拳拳孺慕之情,而心头酸楚。
此时见华佗示意,也只能按下情绪,沉声对刘帽道:“帽儿,当知食不言,寝不语,有话,稍后再说。”
众人吃完,侍女撤下杯盘,换上热腾腾的蜀中山茶,茶香被堂中明亮的火塘烘烤,使的茶香弥漫,沁人心脾。
刘焉端起木质云纹茶杯,对着华佗道:“请,先生吃茶!”
华佗喝完,回味良久道:“此茶饮之口齿留香,回味无穷,确是好茶!”
刘焉听此赞赏,得意一笑,抚须道:
“此茶为蜀地特有,原本就以茶香浓郁,入口甘甜著称,而我素来喜茶,突发奇想。
截此茶树为杯,未曾想到,效果奇佳,不但使味更香,且将烘茶时的火气一并去除,如此,才有现在杯中之佳品。”
刘帽见刘焉得意,含笑道:“此茶经父亲画龙点睛般的奇思,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如今不但蜀中之人喜饮,我也非常喜爱,时常饮之。”
华佗原本还有笑意,但听刘帽说完,却是面色一正,对刘帽道:“此茶公子日后禁饮!”
刘焉等人好奇,问道:“先生,这是为何?可是此茶于帽儿之病无益?”
华佗放下木被,严肃道:“使君,公子今后不但此茶,其他任何一种茶都不能再饮,茶与方中一味药材若同时喝下,对公子而言,无异于穿肠毒药。”
刘焉听此,也是目露凝重,沉声道:“先生之言,我等必定遵从,现在只望先生细说该如何治愈帽儿。”
刘帽和甘宁也是一脸认真的看着华佗。
华佗当即坐直,眼睛盯着刘帽,认真道:
“自古以来,未有医者能治狂疾。
直到七百年前,春秋时代一小国,有一人自小患此疾,因其父只有此一子,故十分疼爱,于此子十岁时。
花重金,于一奇人处得一药方,有奇效,但也只能使其不发作而已,且此方之效只能维持十年,十年后必死。”
“十年?”
几人听后都是一惊,甘宁甚至惊叫出声,公子今方年少,十年光景转眼即逝,实在是过为短暂,刘焉也是心中一痛,只见刘帽道:
“能清楚明白不再发狂,不再混沌中伤及无辜,十年,对帽来讲也是大善!”
华佗见几人神情,也不劝说,只接着说道:
“此子当时已能知事,其父让其选择,当时他说的也和公子说的一样。自此开始服药,果如常人,不再发病。
不曾想此子自此喜上武艺,一心习武,天赋异禀,终于十九岁时,突破人体极限,成为一代猛将。突破之时,对其父说,吾病不治而愈,遂停药,果不再发病,年七十而终。”
听完,刘帽心头欢喜,回头看向刘焉,却见其满目怒火,脸色通红,嘴边黑须不住颤抖,突然握拳捶案,喷然而起,嘴中大呼:
“庸医误我,再见之时,势必杀汝,屠汝一族。”
华佗,甘宁诧异,刘帽劝住刘焉后,低声将最早替他诊治医者不让他习武之话,告诉二人。
华佗听后沉默不语,甘宁听后却是勃然大怒,愤然开口:“此人该死,生生错过公子习武之龄,当诛!”
说完,才知说错,在刘帽注视下不由低头,面红耳赤,不再吭声。
刘焉闻此言,骤然转向华佗,急声问道:“先生,甘宁所说可真?”
华佗一脸淡然道:“武者之事,甘将军最是清楚,使君何必问我这外行之人。”
刘焉见甘宁依然低头不语,喝道:“还不速速讲来。”
刘帽也说道:“兴霸勿需顾虑,如实说来就是。”
甘宁见此,硬着头皮说道:“武人习武,一看天赋,即骨骼经络是否粗大通达,
二看勤奋,是否自小勤于打熬,二者缺一,均难以大成。天赋不好,徒练枉然,年龄一大,骨骼成型,再练却是...”
甘宁说到最后,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但话中之意已经十分明白,刘帽现已十七,骨骼已定,想必是突破无望了。
刘焉想明白这点,颓然落座,满脸沮丧,既然突破无望,那十年之后就是帽儿死期,到时难道要他在垂暮之年还承受人间至痛--白发为黑发...扶棺么?
刘帽见刘焉满眼痛苦,心头也是难受,开口劝说,却被他挥手打断,只见刘焉一脸期待的对华佗问道:
“先生即为天赐神医,必能让帽儿于期限之内突破,是否?”
说完,满脸期待的盯着华佗,刘帽甘宁二人也是一脸期冀的看着他。
华佗环顾一眼,露齿一笑,对着甘宁道:“将军是关心则乱,岂不知,还有一途可使人获千斤巨力,达力满悟劲之道么?”
甘宁闻言一愣,随即一拍大腿,激动的满脸通红,对着刘焉刘帽一拜,请罪道:
“末将竟将如此重要之事忘记,死罪,望主公,公子降罪。”
刘焉父子毕竟世代文人,不知武人一道,此时具是一头雾水,还是刘帽反应快些,对甘宁道:“兴霸请起,既已记起,快快说来便是。”
甘宁此时心中却是怕又说错或说漏什么,起身后,对着华佗道:
“末将嘴笨,还是有劳神医细讲其中关节。”
华佗这次到不推脱,在刘焉父子关切的目光下说道:
“世见万物一体同等,天道之下,人能突破极限,力达数千斤,甚至悟出劲之道,从而拥有裂山之力,同样,野兽也能突破。”
“野兽?”
刘帽还是第一次听说野兽也能突破的,惊奇之下,脱口而出,见大家都看向他,谦然一笑,华佗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平常野兽,就算力大点,也还是野兽,若一旦能明了劲力,那么就不能称之为野兽了。”
“那叫什么?”
刘帽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此次却是刘焉回答他道:“应该叫猛兽。”
华佗接着刘焉的话:“使君即知猛兽,当知在此之上还有兽王。
猛兽一旦得悟暗劲,即为兽王,自此,聚众即统御一族,孤身则独霸山林。”
刘帽还在惊奇中,刘焉皱眉问道:“先生,此事和帽儿之病有何联系?”
华佗道:“公子既然骨骼成型,自练是无望,那么只能依靠外力,而猛兽心头之精血,乃是世间珍宝。
常人饮之,可获千斤巨力,饮兽王之精血,可获力两千,若精血足够,辅以百草,当能迅速达到力之尽头。
而以公子聪慧,想必数年之内,得悟劲之道不难。如此,十年之内,公子狂疾必愈。”
听完,刘帽高声喊道:“太好了!”
刘帽喊完,发现甘宁和刘焉此时并不十分开心,刘焉竟又邹起了眉头,奇怪道:“父亲,即知治法,何故忧虑?”
刘焉看一眼喜色满满的刘帽,低声说道:
“世间野兽众多,但猛兽稀少,而且多在人迹罕至之山林幽谷之间,常人根本触之不及。
遑论兽王,更是稀少,常人一生未必可见一次,如此,想要猛兽精血,却是困难重重。”
听此话,甘宁和华佗也是一脸忧虑,其他好说,就是这精血难寻,刘帽见此,却是会心一笑道:
“父亲,神医何虑,想我益州,号称大山百万,河流千条,山林沟壑无数,幽谷深潭密布,还俱无猛兽兽王乎,吾只俱麾下猛士不多,不能为吾猎杀之。”
众人听此,俱被刘帽此时豪气所震,刘焉第一个回过神,仰天大笑道:“为父今日方知吾儿豪气,壮哉吾儿。”
甘宁听后,越出桌案,单膝及地,赤红着脸,低头大声道:“甘宁愿为公子帐下猛士,任由驱使,死而无悔。”
华佗见到此幕,也跪拜道:“华佗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以全上天之意。”
刘帽未料到华佗来这么一出,愣了下后,大笑道:“我得二位相助,还有何忧!”
笑着扶起甘宁,华佗二人,随即转身,对着刘焉跪拜道:“儿求父亲一事,望父亲允许。”
刘焉此时心情愉悦,笑着挥手道:“帽儿快快起来,不论所求何事,为父允你便是。”
刘帽闻言大喜,拜谢道:“谢父亲,孩儿请入军伍,习强身健体之术,行保国护家之责。”
刘焉未曾想到刘帽请求的竟是这事,一时疑虑,沉默不语,刘帽见之,追问道:“父亲有何顾虑?”
刘焉见刘帽一脸急切,皱眉道:
“帽儿,你如今身体未愈,且自幼锦衣玉食,而军营粗糙,你如何适应得了?”
刘帽在甘宁炙热的目光中,郑重一拜道:
“孩儿既然明白获救之法,当全力以赴自救,不入军伍,儿如何能突破常人不能破之境,
不入军伍,吃不了军伍之苦,儿如何得猛士相助,又用何去猎杀猛兽。
且,有先生在旁,父亲何忧?”
刘焉听后,转眼看华佗,眼露询问之意。
华佗见此,出席躬身道:“使君放心,有佗在,必不让公子有事。”
刘焉见此,抚须笑道:“既如此,为父允你。等你身体略好,就去校尉贾龙营中,如何?”
刘帽见马上就要实现出府领军的愿望,心一横,沉声道:
“父亲当知,儿自小长于家中,甚少与人交往,如今若有一人在上,须听人将令,怕一时犯浑,让父亲为难,且儿本有军职在身,陛下亲封别部司马也不比贾龙官低。”
刘焉听此,哈哈一笑,感情小儿话说一堆,是觉他自己官职比贾龙大,不服受其管束。
不过,细想一下,这话也有理,益州公子从军,怎能为他人手下之将,想道此处,大声道:“那为父许你独领一军,如何?”
刘帽闻言,大喜,拜道:“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