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我们的杭州知府马宁远吗?怎么,事情都已经解决了,现在倒跑来抢功劳了?”
杨金水不阴不阳地讽刺着。
马宁远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正想开口时,身旁窜出两道人影,众人定睛一看,正是田有禄和王牢头。
这两人一出现,就奔到海瑞跟前一个滑跪,无师自通般学会了宫中太监们的标志性技能,那动作,那标准,只要去掉烦恼根就完全可以去宫里当差了。
“堂尊啊,属下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啊!”
“海老爷,小的能够再见到您,真是三生有幸啊!”
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泣着,浑然没有注意到马宁远与杨金水的微妙气氛。
他们的情绪完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与感激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与海瑞之间的情感纽带。
海瑞见状,心中虽感无奈却也不忍苛责,他深知这些下属平日里虽有小过,但在关键时刻也能展现出对上司的忠诚与敬爱。
于是,他轻叹一声,温言道:“起来吧,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此处尚非久留之地,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田有禄和王牢头闻言,连忙抹干眼泪,站起身来。
马宁远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暗自思量。
杨金水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既然不是来抢功的,那马府台,你又是来干什么的呢?整个妖魔为乱的过程中,你又做了些什么?”
面对杨金水的责问,马宁远微微皱眉。
“其实,正是马府台出手,万寿帝君的使者才被请过来的。”
在此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为马宁远进行辩解,众人一看,竟是海瑞旁边的王牢头。
见众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他一下子有些哆哆嗦嗦的。
“王牢头,你不用害怕,说说吧,马府台做了些什么?”
海瑞本打算离开这里,去看看受灾的百姓,可王牢头的这句话让让暂时打消了这一念头。
“其实,我们还没发现梨园的异变时,就赶到了这间庙宇,却发现雕像不见了,正好也就在这时,我们碰到了马府台。
他领着我们,前往城中一处他秘密修建的万寿帝君庙宇,在那里我们使用上差交给我们的符箓,这才唤来了万寿帝君的使者。”
此言一出,田有禄面色大变。
海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问向王牢头:“王牢头,为何马府台会带着你们去他秘密修建的万寿帝君庙呢?”
海瑞话问到了这里,王牢头没有回答,只是眼睛时不时地看向田有禄。
瞧见这模样,海瑞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田县丞,能请你为我解惑吗?”
“堂、堂尊啊,不是卑职大嘴巴啊,实在是、实在是...马府台瞧见我们之后,追问卑职是干什么来着,卑职一个害怕,就,就都给说出来了...”
海瑞听到这儿,立马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田县丞,你虽是无心之失,但好在你的确救了我们和杭州的百姓一命,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以后务必谨慎行事。”海瑞语气严肃,但又不失宽容,“现在,我们更需要关注的是如何妥善处理后续事宜,确保杭州城的安宁与稳定。”
说着,海瑞转向马宁远,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马府台,你秘密修建万寿帝君庙宇之事,我暂且不论其动机如何,但你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关键帮助,确属难得。
不过,作为一方知府,你的行为也应更加审慎,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马宁远微微皱眉,但也只得称是:“海知县,杨公公,本府台也是迫不得已,杭州城内的官员们都已经被妖魔给控制了。
本府台除了这么做,实在别无他法。”
杨金水在一旁听着,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
“既然马府台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只好当这是真的了。只是,妖魔之事,非同小可,它们既然能控制官员,就可能再次卷土重来。
虽然这次凭借着万寿帝君的神力度过了这场危机,但是接下来的善后之事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海瑞接过话茬:“既然如此,不知杨公公有何高见?”
“我没什么高见,我只是制造局的一个管事的而已,城内的事务我是不明白的,这些都得由马府台和海知县你们去处理才是。
只是这些个官员被妖魔所蛊惑,我得去搜他们的家,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各位大人怎么看呢?”
海瑞眯起眼睛暗自思量,这位杨公公这时候去搜查,意图恐怕没有那么单纯。
只是,现在杭州城遭此大难,百姓流离失所,海瑞无暇顾及杨金水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也就只能暂时先由着他了,等安置好百姓再说。
马宁远的眉头深深皱起,这么大个事情,有海瑞一个知县什么事?
只是,现在杭州最大的官员,除了他,也就只有海瑞了。
而且,见着这位制造局的管事太监对海瑞如此遵从。
这个知县,身后的水指不定有多深,自己还是不得罪他比较好,万一要是将火烧到了部堂那边,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于是,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杨公公言之有理,官员被妖魔蛊惑,其家中或许还藏有妖邪之物或线索,彻查此事确有必要,就拜托杨公公了。
至于现在杭州城的事情,就由我和海知县来处理吧。”
海瑞点头赞同。
杨金水微微一笑,似乎对两人的反应颇为满意:“二位大人深谋远虑,那么,此事就交由二位大人全权负责,我则负责搜查官员府邸,寻找线索。”
三人在商议完毕后,走出庙宇。
此时的杭州城,到处都是残垣残垣断壁,幸存下来的百姓的悲痛声不绝于耳。
见着这副惨状,海瑞握紧了拳头。
心中愤怒的同时,又有着一丝不好的预感。
或许,这只是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