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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如汉宫双飞燕

  在庄重的雩祭仪式中,两位主持的女巫身姿婀娜,飘逸得仿佛山涧清泉中的仙子。

  她们的曲线流畅,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后世的汉宫双飞燕般轻盈,与风共舞,与云共鸣,尽显优雅与灵动。

  她们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又似泉水叮咚,悠扬动人。

  每一个音符都在空中流转、回荡,洗涤着人们的心灵,净化着世间的纷扰。

  余音绕梁,久久不散,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美妙的歌声所笼罩,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在神秘的面具之下,两位女巫的双眼犹如深邃的夜空中的璀璨星辰,闪烁着明媚而迷人的光芒。

  尽管人们无法窥见她们真实的容貌和年纪,但这反而为她们增添了几分神秘和诱惑。

  在祭服和面具的掩映下,她们的朝气蓬勃的身姿更加朦胧而诱人,仿佛是一幅未完成的画作,等待着人们去想象和描绘。

  在易峟过往的记忆里,祭祀舞蹈总是由贞人和巫来演绎,显得呆板而无趣,缺乏真正的美感。

  有苏氏的舞雩却如一股清新的风,轻轻吹散了他心中的偏见,带来不同以往的视觉与心灵的震撼。

  他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其他人作何感想,但易峟自己,在凝视着那舞动的身影时,却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后世动漫展上,看到那些美少女戴着头套,活力四溢地跳着宅舞。

  这个想法与当前庄严的祭祀场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让他感到些微滑稽,甚至有点想笑出声来。

  易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脸呆滞,以至于苏子和邢侯走近并邀请他参加飨宴时,他竟浑然不觉。

  直到对面巫女一阵轻笑声在耳边响起,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竟在如此庄重的场合下失态了。

  为了消除他人可能产生的误会,也为了展示自己的礼貌与尊重,易峟迅速收敛心神,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连忙答应对方的邀请。

  众人来到庄严的宗庙内,气氛肃穆,各方宾客按照身份地位分列而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与木头的沉香。

  有苏氏的族人手持彩绘漆盘,上面托着一只造型古朴、饰有饕餮纹的提梁卣,缓缓向宗庙中供奉的祖先献享。

  这种提梁卣酒器,专为盛放商周时代高级祭祀用的郁鬯酒而制。

  在商周时期,酒官们精心酿造黑黍成秬鬯酒,并在宗庙祭祀前,将捣煮后的郁金草与秬鬯酒混合摩娑,挤压过滤后,倒入酒器中,制成香气四溢的郁鬯酒。

  这种酒通常用于祭祀和赏赐等重要场合。

  献享过后,飨宴的另一重要环节——献宾之礼开始了。

  只见有侍者同样手捧彩绘漆盘,上面摆放着精致的酒爵和酒尊,内中盛满了醴酒。

  这醴酒是由麦芽糖酿制而成,糖化程度高,酒化程度小,口感甜润,宛如甜酒酿一般。

  侍者恭敬地将彩绘漆盘呈递给昜伯和邢侯,向他们献醴(礼)。

  看着飨宴中的各种仪式,跪坐在草席上的易峟感到膝盖有些发麻,他悄悄向身旁的石库水嘀咕道:

  “有苏氏的飨宴礼数是否过于周全了点?”

  石库水笑了笑,低声回答道:

  “还早呢,献礼之后,还有酢礼、酬礼,一献之礼才算完成。”

  易峟听后不禁暗暗吃惊,他没想到有苏氏飨宴如此繁琐。

  目前的步骤似乎只是刚刚开始的样子。

  “这么多讲究?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石库水环顾四周后,用更低的音量说道:

  “我曾受邀参加周叔处的飨宴,其礼数过程与此地几乎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易峟立刻坐直身体,眼中闪过几分警惕,暗自思忖:

  “原来有苏氏飨宴是学习周人的,难怪......”

  木案上兽面纹青铜酒爵与酒尊静静地摆放着,它们的表面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工匠的精湛技艺。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面前的木案上,易峟微微皱眉。

  他倒不是特别担心青铜酒器中的铅可能导致的健康问题,毕竟平日里饮酒机会并不多。

  更令他顾虑的,是酒中可能含有的过多杂醇或霉菌,唯恐饮酒后头疼头晕或食物中毒。

  坐在对面的邢侯已经开始举起酒爵悠然自得地品尝起来,上首的苏子和其他宾客自然就把目光聚焦在易峟身上。

  在这种众人瞩目的场合下,当面拒绝喝酒似乎不太合适。

  于是,他试探性地端起酒爵,轻啜一口。

  出乎意料的是,那酒液入口,带着一丝淡淡的甜意,口感醇厚,还能在口中嚼动,品味其中岁月沉淀的芬芳。

  飨宴的仪式在众人的参与下,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苏子作为东道主,不断让人献酒,主宾之间继续敬酒与回敬,众宾随之举杯共饮,气氛热烈而融洽。

  此时,堂上和堂下的乐工们开始奏响美妙的乐章。

  那乐声时而激昂高亢,时而悠扬婉转,与宴会上的气氛相得益彰。

  乐工们或击鼓、或吹笙、或升歌,他们的演奏技艺精湛,间作配合的音律精妙无比。

  随着乐歌的结束,傧相(司仪)上前,示意大家继续畅饮,进行“旅酬”之礼。

  宾客们纷纷自斟自饮,随后起身向主人和其他宾客相酬饮酒,交谈甚欢。

  旅酬环节结束后,傧相宣布进献牲肉。

  众人重新落座,开始享受这场丰盛的宴席。

  易峟学着别人的样子,与宾客们同时饮食,畅谈。

  有苏氏的飨宴菜肴中,最令易峟印象深刻的,是用陶甗蒸煮而出的黄河鲤鱼与鲂鱼。

  当它们被端上木案上时,便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

  黄河鲤鱼与黄河鳊鱼的鲜美之名,自古以来便为世人所传颂。

  就连诗经中都有提起此事: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娶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娶妻,必宋之子?”

  黄河鲤鱼,脊背宽厚,肉质细嫩,仿佛蕴含着大自然的精华。

  它的内脏少,骨骼小,吃起来极为方便。

  轻轻一咬,便能感受到那鲜美的汁液在口中四溢,令人回味无穷。

  而黄河鳊鱼,则以其肉质鲜美、气味清香而著称。

  它与鲤鱼一同蒸煮,更是相得益彰,将各自的美味发挥到了极致。

  品尝完后,易峟不住地夸道:

  “原来这就是古时候的黄河鲤鱼与黄河鳊鱼,古人所言非虚,果然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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