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麟阁一行人自山河堡向西而行，一路上众人都表情凝重。
龙麟阁自不必说，他尚沉浸在山河堡众人被屠的悲伤中。薛举麾下的五十个骑士却是因为知道此行九死一生。虽说当时大伙话说得漂亮，但任谁面对死亡时，也会心有惧意。
薛举看起来像要去行猎一般，只是往日的爽朗已然消失，只顾策马奔行。
初时，一路上不时会看到吐谷浑人的尸体，想来他们被大隋府兵追得急了，已经没时间收拢自己族人的尸身了。再到后来，因为众人怕遇上隋军游骑，便走了山上，倒是再未遇到过尸体。
及至午时，薛举喊住龙麟阁，招呼众人进食。
龙麟阁看看灰头土脸的众人，说道：“众位兄弟不必再跟随了。此事本与诸位无关，若你们因我而死，龙某生死难安。”
薛举啃着干粮，也笑道：“小子们，趁着还未到了覆袁川，赶紧滚回去。过了这座山，便是想走都不一定走得了了。”他一指远处山上，“瞧见没？那是我大隋的营帐，吐谷浑人应该就被困在那边山下了。”
龙麟阁也向那头望去，依稀可见一片连营。
翟长孙大口嚼着干肉，嘴里模糊不清地嘟嚷道：“嘿！正好让俺老翟立功！”
薛举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骂道：“立什么功！你小子不知道违抗军令的下场么？”
翟长孙嘿嘿一乐：“旅率说得是！左右是个死，不如战死沙场！”
“你这浑人！”薛举笑着踹他一脚，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别听他乱讲，回去了就说是遇上了吐谷浑人，追击时与我走散了！郎将大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正说着，龙麟阁沉声道：“噤声！有人！”
众人立刻拿起兵器，翻身上马！
前面一座小山峰后，转出来一队人马，看那装束，正是吐谷浑人！
翟长孙哈哈大笑：“瞧瞧！功劳自己跑来了！”说完，一打马，舞着长刀冲了过去。
龙麟阁与薛举也都冲杀过去。
这队吐谷浑人不过百人，皆是身穿铁甲，一人两骑，想来是从覆袁川逃出来的。他们哪会料到此处竟能遇到隋军，一时间喊声四起，驰出数人举着长刀砍向翟长孙。
薛举一瞧架势不对，赶忙喊道：“回来！”
龙麟阁虽然不知道薛举为什么会这样，却也能看出这些人与自己遇到过的吐谷浑人不一样，刀不一样，甲不一样，马也不一样！
众人本来都张弓搭箭，想先射倒几个，哪知翟长孙一个敌人都没砍下马，反而被几个吐谷浑人给围住了，哪敢随意放箭，纷纷策马冲了上去。
龙麟阁与那些人甫一交手，便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吐谷浑小兵。
他持枪刺中一个敌人，那人却无丝毫慌张，反手握住枪身，另一只手却举着一柄长长的狼牙棒向他砸来！
急切间，龙麟阁持枪的双手一松，自马上纵身而起，从砸到马上的狼牙棒上方跃向那个吐谷浑人。他不想与此人较力，因为能单手使得了这么长的狼牙棒的人，力气定然不小！
那人显然也未曾想到龙麟阁会这样躲开他砸过去的狼牙棒，本来狞笑的脸上，浮现出惊诧的神色。他一手狼牙棒，一手抓着龙麟阁的长枪，哪里还有手来招呼龙麟阁，只能任由他撞向自己。
龙麟阁反应不可谓不快，他左手探向马头，右手并指成刀，直击那人的咽喉！此人身有铁甲，头戴铁盔，龙麟阁身在半空，一时间能找到的破绽也只有此处了！
吐谷浑人被他一记手刀劈中咽喉，听着自己的喉咙被打碎的声音，落到了地上。他口中吐着血沫，手向上探着，显得很不甘心。
龙麟阁左手抓住马鬃，右手翻动，抓住随着那人落马而动的长枪，亏了虎吞龙舌枪是昌家祖上按马槊的标准而作，枪身弹性极好，才没有折断，让龙麟阁借着力上了马背。
他手下用力，将长枪从吐谷浑人的胸口拔出，却发现自己这边的人已经伤亡过半！
那边翟长孙凭着一鼓蛮力和不要命的打法，还在敌人包围中苦撑，其他人却没有他那武艺。吐谷浑人一个冲锋，便砍下三十余人，虽然吐谷浑人也有数人坠马！
薛举挥着方天画戟，怒吼着再次冲向吐谷浑人，想将翟长孙救出。
这时，翟长孙哈哈大笑：“哈哈哈！薛老大！咱们逮着了！这里边有他们的可汗！伏允！伏允就在这里！”
龙麟阁本来见薛举不顾指挥手下的人，一味强攻，正想让冲出来的翟长孙队中的骑兵结阵射箭，此时一听，哪还顾得其他，一打马，奔着吐谷浑人又冲杀过来。
翟长孙是生在边地，听得懂突厥话。吐谷浑本是慕容鲜卑一支，语言与突厥语一样，都是由鲜卑语演化而来，很多词汇都是一模一样。方才围着他的几人与他对了几招后，便喊“可汗快走，敌人势强”之类的话，翟长孙脑子里盘算了半天，此时才弄明白他们说的意思！
薛举与龙麟阁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便将围着翟长孙的几人杀死。那些吐谷浑人护着队中的二人，转马又向来时的方向冲了回去。
龙麟阁抢先一步，追着吐谷浑人而去。
薛举一边打马去追，一边喊道：“翟队正带人收拢弟兄们的遗体！”
翟长孙哪会听他的，对着麾下士兵交待一声，也追了上去！
覆袁川上，十余万隋军已经与吐谷浑的二十余万人战了近两个时辰！
于仲文率具装甲骑将堵在山口的吐谷浑军撞了个四分五裂，直冲过冯孝慈所率的右武卫。右翊卫万余轻骑随在重骑之后，粘着溃散的吐谷浑人扩大战果，而轻装步卒则随在轻骑两侧，护着骑军两翼，随时准备接战增援而来的吐谷浑人。
至于溃退的散兵，他们根本没时间顾得上考虑反击，他们只想要离后面的那些人马皆披重甲的魔鬼远一点，再远一点！为此，他们不惜将前面的同族撞翻，砍倒，刺死！
于仲文却知道，自己所率的具装甲骑虽然所向披靡，但无法长久！人马皆披重甲，即使所骑的战马是一等一的骏马，也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再有片刻，若不换马，怕是战马便要累死。
而此时的形势，显然不会给他换马的时间。
吐谷浑那边号角连连，显然也再调兵遣将！
正在此时，另一个山口处，左武卫的军旗立了起来！是左武卫将军周法尚！
右武卫与右翊卫牵制了十余万吐谷浑大军，周法尚将军终于为左武卫熊渠一血前耻，率领左武卫大军突进了山口，与那边的吐谷浑军混战在一处。
不一时，左候卫将军郭荣率佽飞军冲进战场！
紧接着，右屯卫大将军张定和也率羽林军杀到！
……
一时间，覆袁川各处扬起大隋军旗！数十万人大混战，兵刃相击，箭矢乱飞，山石草地，皆为赤红！
裴仁基与王怀没去追击溃军，他二人领着活下来的残兵寻到冯孝慈将军，与他合兵一处，就地休整。方才一番大战，作为先锋的一万右武卫府兵伤亡惨重，战死当场的将近一半，还有近千人身受重伤！
这一万人都是自右武卫老兵中逃选出来的劲卒，如今一天之内损失过半，右武卫自此之后，怕是要战力大损。只希望吕玉所率的其余人马能……
冯孝慈看着麾下熊渠人人带伤，血染全身，纵然他这般的军中宿将，见惯了杀伐生死，一时也是悲痛万分！
这一仗胜了！虽然吐谷浑还在负隅顽抗，但他们所依凭的几个山口都被夺了。而且吐谷浑人的骑兵明显比之前少了，显然是这些天已经没了粮食，开始杀马为食了。
冯孝慈不愿麾下将士再有损伤，凭着首破敌阵的功劳，足够右武卫向皇上求情，让大将军复位了！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将吕玉与麾下将士召回！
只是皇帝陛下也已经在一众千牛备身的侍卫保护下，抵达战场，现在若是吹角召回右武卫，怕是有些不合适……
召回大军不合适，去参拜皇上却是再合适不过！若能趁着陛下龙心大悦之时，提几句李景大将军的好处……
冯孝慈带着裴仁基和王怀等从四品以上的将官，向杨广处走去。虽然此时众人满身血污，军容不整，但正好让陛下瞧瞧咱右武卫将士的骁勇！
他心中打着“小九九”，来到陛下马前，正要行军礼，一旁的山上冲下几个骑兵！
奶奶的！这么点人就敢来冲撞圣驾？
正好俺老冯再取一份功劳！
冯孝慈大手一挥，裴仁基等人列成一个小小的方阵，护在杨广身前！
此时杨广的亲卫也都驰马前出，张弩以待！
杨广也算屡经战阵之人，倒是不惧那几个冲过来的骑兵。他不顾右备身将军王士隆的拦阻，执刀在手，控马前行。
诸亲卫不敢再挡住陛下，见那些人没有弓弩，心中打定主意，只要那几人近到前来，便将他们射杀。天大地大，大不过陛下的安危！若是陛下稍有闪失，他们这些人也就活到头了——不管他们是谁家的谁的谁谁谁！
这时，奔行在最前面的一人大呼：“圣人天子救命！伏允前来谢罪！”
杨广闻言大惊！定睛一瞧，那人是吐谷浑可汗伏允？怎么从那边山上跑下来了？后面追杀他的人又是谁？瞧着身上衣甲，倒似大隋的鹰扬府越骑！
这些人正是龙麟阁与伏允等人！
龙麟阁与薛举、翟长孙三人一路紧追伏允，途中伏允曾三次命随侍的近卫停下拦截追兵，均被龙麟阁三人拼命杀死。
龙麟阁一心只想着杀了这个吐谷浑的最高领导，为山河堡中死去的人报仇血恨！薛举想得却是，若能杀了伏允，想必龙兄弟的大仇便也算报了，也就不用再去找吐谷浑大军去拼命了！至于翟长孙，呃，他只想着，当初翻过祁连山时，都说要活捉伏允，没想到老天爷真让他遇着了伏允！那还想什么？捉了再说！
所以，三人就这么追在伏允屁股后头，一路拼杀过来。虽然三人都已负伤，却都奋勇争先！
那伏允见与自己一同乔装出逃的人被身后的三个杀人魔王杀得只剩他与他儿子二人，哪还想什么逃出覆袁川，东山再起的事！身后的三个大魔王将几十个勇冠全族的勇士都给杀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哪是他们对手？
于是又原路逃回了覆袁川。
伏允知道自家的大军守不了几天了，从前天起，军中便已经断粮了。连着吃了两天马肉，就算还能再撑两天，等隋军再来进攻，骁勇的吐谷浑骑士便要全部沦为步兵了……
所以他才带了儿子与精挑细选出来的族中勇士，想要逃出覆袁川，再次逃往党项人的领地……
好不容易又逃了回来，伏允一看山下的情况，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惹怒了长生天，才会如此倒霉——山下，大隋军队正追着自己的族人满山跑！
临行前，伏允已经为自己的族人安排好了：先让他们再守上两天，如果隋军前来攻打，便退往北边的车我真山，将隋军吸引过去，为自己的逃亡争取时间，然后便向大隋皇帝投降……
他知道大隋的圣人天子想要的是自己这个吐谷浑可汗，一定不会做出屠族的恶事！
反正他对那些族中的贵族是这么说的！
伏允一边向自家大军那边逃，一边心中向长生天祈求饶恕他的“罪孽”。求了半天，回头瞟了一眼，那三个大魔王竟然还在追着他，浑然不顾四下的吐谷浑大军！
吐谷浑溃逃的大军自然没能认出乔装后的伏允便是那个平日里夸耀武功的自家可汗，就算认得出来，一些低级族兵此时也顾不上保驾勤王！
龙麟阁根本不给伏允停驻的机会，虎吞龙舌枪一直在伏允身后晃着。他跨下的坐骑是那个被他杀死的吐谷浑人的骏马，脚力不比伏允的马差，因此才能一直跟住伏允。
薛举与翟长孙也都换乘了吐谷浑人的西域良马，三人追着伏允，自吐谷浑溃军边上穿过。
伏允心中咒骂长生天，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长生天如此折磨！他心中越想越气，想着既然长生天要自己死，那便死了算了。
他一回头，眼睛看到了不远处自己留下来装样的可汗大纛！
长生天终于原谅自己了！
普通士兵认不出自己，大纛下的仙头王总归是能认出自己的！
伏允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管隋军能否发现自己，口中大声喊出自己的身份，朝着大纛逃去，想让仙头王来为自己杀死身后的大魔王。
要说吐谷浑仙头王确实对伏允忠心不二，虽说伏允抛下的族人，自己与儿子逃了。现在一看到伏允，虽然不明白自家可汗为什么又回来了，但如今隋军势大，一众溃兵又都在不管不顾地奔逃，还是要派兵接应一下可汗的。
等伏允越来越近，仙头王才发现，原来自家可汗正在被人追杀！
这还了得？
仙头王赶忙率麾下一直没去参战的精骑冲向伏允，想要将伏允救下。
龙麟阁也看到了有吐谷浑精骑冲过来，但他却不想放弃！若是此番让伏允逃了，他上哪再找第二次这样的机会？怕是再没机会为昌去疾与山河堡诸人的报仇了！
他一咬牙，还是追了过去！死便死了！
薛举见状，心中大急，纵是他再有勇力，怕也敌不过数千精骑！但龙麟阁既然冲上去了，他自然不会让龙麟阁一人去赴死。
他策马直追，眼睛瞟到了不远处追击吐谷浑溃军的大隋府兵，顿时有了计较。
薛举挥舞大戟，指着冲来的吐谷浑军大声喊：“吐谷浑可汗伏允在此！吐谷浑可汗伏允在此！吐谷浑可汗伏允在此！”
翟长孙不知道自家旅率抽什么疯，也不去理会，只顾盯着伏允追去。
附近率骁骑军追击的正是左翊卫将军段达，听到有人大喊，也看到了吐谷浑可汗装束的仙头王，一时大喜，旌旗一指，便率左翊卫骁骑杀奔过来，与“吐谷浑可汗”战在一处。
可怜的伏允只得再次“领”着三个大魔王逃蹿，看看身边一直跟着的儿子，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直到他从山上奔逃下来，看到大隋皇帝的御旗！
龙麟阁自仙头王阵中杀将出来，其实已经被伏允甩出一大截，奈何伏允已经认命，自觉长生天还是没有饶恕于他，还在变着法的折磨他，再不打其他主意，只想着大隋圣人能看在他还有用的分上，能救他一命！
伏允奔行至冯孝慈诸人面前，立刻滚鞍下马，跪伏于地，泣声高喊：“圣人天子救命！圣人天子救命！”
杨广手一挥，王士隆率着几个备身府千牛驰向龙麟阁：“速速停下！”说着，手中马槊探出，作拦路状。
龙麟阁从仙头王的精骑中杀出，正杀得兴起，见伏允趴在地下，不住磕头，后面吐谷浑追兵又被薛举与翟长孙二人缠住厮杀，不知何时便会再次追来，不趁此时杀了伏允，更待何时？
他满脑子想着杀人，哪会听几个不认识的人喊话？
此时他虽已厮杀良久，却丝毫不觉疲惫，手中长枪一挥，将王士隆的马槊格开，枪尖顺势剌向伏允！
一边的裴仁基眼疾手快，一抬长槊，将堪堪要刺中伏允的长枪撞歪，心中直呼：此人胆大包天，竟敢在陛下面前妄动兵刃！
他哪里会想到，龙麟阁根本不认识大隋的仪仗旌旗！
王士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无视过！
他是被当今天子奉为尊师的魏国公王韶之子，如今又是陛下亲封的耿国公。他身为平时里颇为陛下亲近的右备身郎将，即便是十二卫大将军当面，也得敬他几分！
方才他是看龙麟阁衣甲是大隋府兵的制式甲衣，瞧着不过是个旅率而已，所以探出马槊拦截，不过只是作个样子。哪知此人会如此不知死活，不仅不识得自己，也不顾皇上威仪……
勃然大怒的王士隆策马追向龙麟阁，与他一同出列的诸备身也都回马围向龙麟阁！
龙麟阁见仇人当前，就是刺不死他，心中大怒！
他血气奋勇之下，手中的虎吞龙舌枪被他舞得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王士隆几人竟不能胜。
杨广也是颇为惊奇！一是为此人胆大而惊，二是为此人骁勇称奇！随侍在他身旁的这几人，都是左右备身府中数一数二的好身手。此时联手围攻，竟拿他不下！
这时，薛举与翟长孙也奔行而至，看龙麟阁被几名衣甲华贵之人围攻，知道定是有所误会。龙麟阁不认识这些人情有可缘，薛举却是知道这些人定是品秩远高于他的大人！
再向后一看，赤色巨纛，金丝蟠龙旗！这是天子御旗！那旗下的人不就是……
一时间，薛举暗暗叫苦！
杨广身后的左备身郎将董纯见又有二人纵马奔来，也率数名千牛驰马冲出。
董纯有了王士隆的前车之鉴，也不敢再托大，老老实实与麾下将薛举和翟长孙围住……
一旁的发呆半晌的冯孝慈等人面面相觑，天下还真有不识得陛下之人？或是这三人都失心疯了不成？既然备身府的两位郎将都已经出手了，自然也没有他们这些外府将官插手的份。
大家都在忙着，他们也不好只作壁上观，此时显然也不是参拜的时候，陛下显然心思都在那三人身上，连吐谷浑可汗伏允都不瞧上一眼，任由伏允将他的脑袋磕出血！
冯孝慈心道：伏允真够倒霉的！以一族可汗之尊，落得如此地步，实在……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心里想着，也正好借伏允一用，给自己找了些事做，那便是卸了伏允的衣甲兵器！
莫要怪我！老夫实在不好再闲看热闹，也顺便保下你的头颅！再磕下去，你便要磕死在此地了！那乐子就大发了……
冯孝慈他们哪里知道薛举的难处？薛举此时哪敢直接叫破陛下的身份？一旦被人看出他们认出了陛下，那便是冲撞圣驾的灭族之罪！也只好揣着明白装糊涂！
龙麟阁是一时糊涂，薛举是装糊涂，翟长孙则是真糊涂！三人糊里糊涂地与左右备身府的两位正四品郎将打到了一块！
王士隆等人越打越气，眼瞧着陛下在旁，就是拿不下这三人！哪里跑出来的生瓜蛋子，让老子在陛下面前丢这么大的人：“尔等究竟何人？竟敢在御前行凶！”
龙麟阁比他更气，他呼喝连连，将围住他的王士隆等人逼退：“你他妈又是谁？敢挡老子报仇血恨！”这几句话，倒是后世骂街的话，他一时情急，顺口骂了出来！
薛举听了，再顾不得多想，手中方天画戟磕飞众人的兵器，然后一扔大戟，翻身下马，纳头便拜：“金城鹰扬府越骑旅率薛举，叩见大隋皇帝陛下！”
一旁，龙麟阁与翟长孙也都呆立当场！
远处，大隋府兵与吐谷浑军还在大战，金戈之声却好像瞬间已经被风吹散。大隋皇帝陛下的周围，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