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召唤:贾思勰
“臣以为,正七品劝农使。”
赵昺愣了一下,当前朝廷就是个流亡政府,连封地都没有。
现在的官职,更多是个虚名,只给他一个七品官,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太小了,再大一些。”
其实,赵昺内心,是想直接任命贾似协当户部尚书的,但陆秀夫反倒提醒了他。
如果提拔得太快,后面反倒封无可封,不利于刺激他的主管能动性。
“如此,则请授从三品,司农寺卿。”
劝农使、司农寺,都是农业方向的官职,陆秀夫这个安排,倒也无不可。
“就按丞相说的办。传我诏命,贾似协为官一方,经营宜伦有功,封贾似协为司农寺卿,跟随朕左右。”
陆秀夫拿出笔墨,拟好了诏书。
“再加一句,赐名‘贾思勰’,要他以先人为榜样,勤奋自勉!”
从唐朝五代以来,皇帝对大臣更多是赐皇姓,赵昺这个操作,直接把陆秀夫和太监看傻了。
“咳……咳……”赵昺说道:“就这么办,还不快去传旨?”
太监领命而去。
其实赵昺没有其他意思,主要名字谐音,他怕记混。
既然北齐名臣“贾思勰”是他先人,就当他同是谐音穿越过来,辅佐自己的好了!
贾思勰那边,领了任命,欢天喜地,他赶紧命人拿出好酒好肉,势必要办得漂漂亮亮。
不一会,各种菜肴水果,就上齐了。
战士们20人为一桌,菜单颇为丰盛。
主食,是本地的黄鸡粥和薯芋,当年苏轼最为推崇;
水果,有一个椰子、一个菠萝蜜、一串荔枝;
肉菜,有当地盐焗鸡、猪肉做的东坡肘子,甚至还有当地出名的熏鼠作为“黑暗料理”;
既然临海,海鲜也必不可少,生蚝、大虾、多宝鱼,每桌一份;
此外,还有当地的山兰酒。
这些食物里,90%以上的东西,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在海上颠簸数日,早已饥饿难耐。
他们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撕下一块金黄的盐焗鸡,大口大口地嚼着,满嘴流油,吃得津津有味。
宫女太监等人则斯文一些,他们用筷子夹起一块清蒸多宝鱼,细细品味。
那鱼肉鲜美,入口即化。
再加上偶尔抿一口酒,不羡鸳鸯不羡仙,羡慕宜伦每一天。
这一日,所有人都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就在沙滩上和衣沉沉睡去。
赵昺则被贾思勰邀约,到驿馆居住。
在驿馆中,他点燃蜡烛,与贾思勰彻夜长谈。
赵昺也不避讳,把临安陷落、崖山战败突围的事情,全数讲给贾思勰听。
说完后,他问道:“贾爱卿,这崖州的情况你最熟悉,我大军可否以此为根据地,再图进取?”
贾思勰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说道:“陛下,难!”
“你细细讲来。”
“微臣在此做官,已十余年,我已视崖州为我第二故乡,不忍轻易舍弃。”
“但爱卿这么说,却是建议我放弃崖州?”
贾思勰点了点头:“陛下请想,天下土地已皆尽丢失,崖州离中土较近,元军极容易登陆。当其登陆以后,我军区区十万人,与其陆战是否有必胜把握?”
赵昺摇了摇头。
贾思勰继续说道:“崖州风土人情,与中土大不一样。岛上居民,以黎人为主,若元军杀来,黎人心属何方,实难预测!”
赵昺听懂了,前世的记忆告诉他,宋朝对海南岛一直采取的是“羁縻统治”政策。
也就是说,宋朝当局主要依靠海南岛本土的少数民族自治,即“黎人治黎、高度自治”。
岛上少数的汉人,也是被发配过来的囚犯。
所以,大宋在这片土地上,不一定能站稳脚跟。
赵昺问他:“那爱卿的意思是?”
“可留下心腹将领,以及少数兵马,在此建立根据地。大军先行撤退,待发展数年后,再行前来,收复故土!”
赵昺点点头:“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如此了。”
“但是,陛下,卑职驽钝,尚有一事未想明白——我等撤退,又能去向何处呢?”
关于这个问题,赵昺在这次对话前,已经想明白了。
他却并未直接回答贾思勰,反而问道:“爱卿书法如何?可擅长临摹?”
“臣之书法,虽不能像徽宗皇帝一样,开山立派,但毕竟在东坡书院教授多年,临摹仿照,还是不在话下的。”
“如此甚好,来来来,有一封信,须得你来拟一下。”
赵昺让贾思勰耳朵凑近,他轻声耳语几句,贾思勰听得懂了。
“啊,陛下,你是要用此人的名头,来压住所有反对意见,好随你远航?”
“正是如此!”
第二天,赵昺召开了殿前会议。
这次会议,必须得快。
虽说贾思勰的存粮,够两个月食用,可十万人坐吃山空,也不是长久之计。
赵昺决定,带领大军,前往一处安全之地,再开荒种田。
如此,才是“可持续发展”之道!
百官昨夜饮酒至夜,尚且睡眼朦胧。
此时开会,他们不明就里。
赵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前线奏报,元军已尽得我土,崖州各地已收到檄文,其大将阿里海牙不日将前来,接收崖州。”
“阿里海牙?又是这厮!”张世杰等将领听到这个名字,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贾思勰上前奏道:“我已禀明天子,宜伦早已收到元军密信,劝我等投诚。”
“既然如此,诸位觉得,该当如何啊?”
“我等定保护陛下,与元军决一死战!”还没等赵昺说完,张世杰抢先一步出列,就表了决心。
赵昺内心叹了口冷气,这张世杰还是直来直去——要是能打得过,我们一群人还用得着跑这里来?
“陛下,我等从临安退到崖山,侥幸走脱,又渡海来到崖州。天下之大,已无我一寸土地,老臣看来,也只有依张将军言了。”
陆秀夫难得跟张世杰站到了同一个战壕里。
“朕也正有此意,但陆地作战,敌军铁骑横扫天下……两位,可有必胜把握?”
这下,陆、张二人,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我知你二人忠诚,但以卵击石,非智者之所为啊。”
赵昺绕了半天,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欲去占城,两位意下如何啊?”
陆秀夫伸出手来:“陛下,万万不可,您怎么能相信那个叛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