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时候,有人闻言大叫起来:“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放过这些安楠士兵吧?他们犯下的罪行,哪怕是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赎罪。
要知道上次他们来袭,我们新宁已经损失了数百条人命,别的不说,他们还不知干了什么坏事,就这么放过他们,实在有些过于仁慈。殿下,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何?”乔洗尘摇摇头。大家都懂了吧?”
“如果知道,还用得着来求知州吗?”
“对,你快说!”
乔收起脸上的笑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可知道,我们新宁城里,到底有多大的兵力?
围观的群众都是摇头表示怀疑,虽说最近他们见到不少将士出入城门,但到底来了多少将士他们并不知道,只知道绝对不会很多。
此时乔洗尘继续说道:“随经略大人一同前来的禁卫不过四百余人,巩守备麾下新征新兵也不过七百余人。所有人的数量,也不过才刚刚过千而已。
而且,你知道安楠的军队有多少人么?
他们为了对付咱们大明,不惜倾巢而出,想要侵占咱们的国土。
这支军队,至少有数千人,甚至是十万人。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能够对付的了他们?”
此言一出,大部分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很清楚,这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去考虑,一旦两家打起来,新宁城绝对会吃亏。
但这样的结果,却让他们无法接受。
“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区调集兵力,就像是离得近的南宁军区。”
“当初他们进攻我们,我们都没有看到南宁卫坐镇,他们能靠得住么?”
“不过,如果你是为了广西与安楠之战而来,应该不会只有这些人才对。”
乔洗尘只好耐心地解释道:“从南宁城到顺天城,距离很远,就算是最快的战马,也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是步兵,那就更长了。
难道你没有注意到,这位经略来了之后,几乎都是一个人两个坐骑么?即便如此,这些战马也是精疲力竭。他们只是首领的先锋,其余的人还在赶来的途中。”
此时另一名平民高声叫道:“知州,你说经略如此行事,就是想要与安楠人达成协议,保住我们新宁州?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和他们打一架呢。”
“没有!不对!经略先生告诉我,我们国家虽然很大,但是我们必须要争取每一寸土地!在他眼里,那就是寸步难行,他如此行事,另有深意。”乔洗尘陡然高亢起来,声音之中,透着浓浓的自豪。
此言一出,那些围绕着乔接风洗尘的平民们顿时议论纷纷。
果不其然,在乔接见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陈长柯为什么要这样做,心中的怒火也少了许多。
在乔洗尘说出争夺每一寸土地的时候,他们都是心中一凛,他们知道,拥有这样想法的经略者,绝对不会与敌人和解。
同时他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深层含义。
“知州,你就不要再吊我胃口了。快点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大家都在等着你的回答,你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此时,乔洗尘继续说道:“事实上,当时乔先生正好在场,与那几个安楠人交涉,便告诉诸位,为何经略先生会将所有的安楠人都放走。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和安楠人达成协议,用他们来换回已经被攻破的忠州,想要用他们来换回忠州。”
“我明白了,看来我们错怪了你。”
“我早就说过,当初他为了我们,身先士卒,身先士卒,绝不会是个懦夫,更不会是什么安楠间谍。”
“那你怎么不早说,免得我们追问。”
此时,站在一边的冷彬等人都是如释重负,他们总算是没有必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了,现在整个宁城都已经知道了。
“王爷正在和他们交涉,不过最后能不能达成协议还不好说,所以我们也不方便透露。诸位应该理解一下,忠州的子民,在他们的手中,实在是太苦了,尽快夺回忠州,才能让这些饱受折磨的子民,得到他们的慰藉。”乔招待再次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虽然他一直在撒谎,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身为忠州知州,他有责任去平衡新宁城的民众。
不过,当他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是我们不对,从今往后,我们一定会全力辅佐经略,无论他有何吩咐,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想不到,经略先生如此关心南宁的老百姓,我们这些人,居然还用这种恶毒的眼光看待他,真是不该。”
“就是,瞧瞧你这个女人做的好事,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
就在此时,乔接待员再次高声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趁着大家都到齐了,我再向大家公布一条消息。
经略先生说,他来到新宁后,多亏了各位的照顾和帮助,所以想要报答各位,今天各位可以去知州那里领些银子和粮食,算是答谢各位的恩情。”
“没必要。经略先生救了我们,又救了我们,又救了我们,又救了我们,我们不能收,我们不能收,我们不能收。”
“对,我们绝对不能要这个钱!”另一个人也跟着说道。
就在此时,乔洗尘高声道:“陈帅有令,诸位务必要接受这个感谢,否则就是对陈帅的侮辱。而且,这几日,你们又是修建女墙,又是砍伐树木,又是打扫战场,我见过不少孩子,他们的手都被太阳晒得起了水泡。陈帅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就算是招募精壮的汉子,也需要花钱,更何况他们都是自愿的。
这个人情,你要是不领情的话,陈长柯以后也不会再让你做什么了。”
此言一出,那些平民都有些迟疑了。
有几个贪财的,更是高声叫道:别让他难堪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们大家都同意。正好,我这里也快没饭吃了。”另一人开口道。
毕竟在普通民众看来,那些高官们到底怂不怂,是不是与外敌通风报信,那都是他们闲得蛋疼的时候,没有精力再谈论的话题。
平日里,他们最在意的还是生活必需品,而今天,他们得到了这些好处,自然是要给他们一些好处的。
不多时,所有的人都从乔招待的地方出来,向着知州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知州府中,早已有了一张桌子,许多人都在等着。
其中一人上前询问,其中一人将手中的名单拿了出来,递给了他一笔钱一笔,还有一些食物。
而现在,他得到了所有的物品,都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十七两银子,再加上他们一家五日的口粮,口粮倒也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好几年的收入,而这一次,却被他一个人给弄走了,这让他如何不震惊?
“孙二憨,你拿到了什么?”一名鬼鬼祟祟的修士,走到了韩立身边,好奇的问了一句。
“十,十七两。”那假扮孙二憨的男子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随口说道。
“啥?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个男人吓了一跳,赶紧往前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你先走吧。”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手中的两枚银币。
很快,他就见另一个傻乎乎的大汉,也拿到了十几两,顿时不甘心的喊道:“凭什么这小子和孙二憨,都拿到了十几两,我才二两?莫非这位经略者,对我们的感激,还另眼相看?”
那名发银子和粮食的官员,听到这话,不屑地道:“咱们不过是按着规定来的,他们在城外伐木,把砖石抬到城墙上。你怎么样?名单上根本没有你的名字,而且你还从蒋护卫的家中,从他那里抢了二两银子,这也算是你的手下留情了。”
那人一听,顿时撒腿就跑,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
每个人都有五天的粮食,大人一天清野三两,孩童一天一两。
这件事情是从一开始就被记录下来的,并没有什么矛盾。
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人会质疑自己拿到的银子,甚至有些人拿到的银子很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在得知经略者对自己的“谢意”如此之大时,不少人急匆匆地赶到了知州府。
因为那十几两的钱,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大家一听,这钱的多寡,关系到伐木的进度,一个个都懊悔不已。
就在这时,冷彬等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叫栾安的青年走了过来,对冷彬说道:“冷兄,我们要不要过去领取一些食物?”
“不用了,我们都是在为公司做事,怎么能收别人的钱呢?这可不是我能做的,你们先回去吧。”冷彬沉声道。
八月份的广西,已经到了最炎热的末尾。
夜幕降临,空气依旧炎热。
冷彬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睡。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后来他的双亲都死在了强盗手中,所以他只给自己留了一栋房子,其他的几乎一无所有。
他从小就被逼着在姑娘家里做生意。
也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慢慢地成长起来,成为了一方霸主。
周围的人对他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随着他一声令下,像他这样情况的人,连知州府给的钱都不要了,全都回家了。
此刻,他还在思索着陈长柯做过的事情,这种人才算得上是一方枭雄。他也很希望自己也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可惜,他不会写太多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从私塾中偷偷学会的,和陈长柯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继续努力,争取得到陈先生的赏识,让我做一个真正的大功臣。”冷彬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到院子里,想要用凉水洗个脸,洗完脸就睡觉。
可当他走到院子里时,却听见有人在敲门声,于是不解的说道:“谁啊?”
“我是知州府的,你庄伯伯,我叫他伯伯。冷彬,把门打开。”
庄叔是冷彬的一个熟人,平日里对他颇为关照,算是和冷彬关系最好的一个,冷彬闻言连忙走了过去,为他开门。
“庄叔,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不然呢?有些差事,我还没有办成,所以,我就自己来了。”庄叔一边说,一边将两个袋子往他手里一放,说道:“这是那经略公子送给你的,我看你也不好开口要,所以就自己拿出来了。”
冷彬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庄叔,我们做了那么多,实在是太丢人了,要不,你把东西还给我们?”
“放屁!这些银子都是公平的,你做什么就得什么,总管知道,你不收就是不讲理。”庄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你在你姑姑的铺子里干了这么多年,也赚了不少银子,你也老了,以后也该娶个老婆了,省着点银子,对你也有好处。”
“庄叔……”冷彬欲言又止。
“好了,你赶紧拿着,我的同事们都在等着我,等会儿还要给他们送货。”庄叔说道。
冷彬闻言,只得收起了两个袋子。
当天晚上,新宁城内,到处都是这样的场景。
为民众谋福利,这本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如果其中的负责人出现了一点差错,那就是适得其反,甚至会引来非议。
这件事情,他必须要小心。
子时三刻,郑梉被囚禁的地方,走进了一道人影。
她像是幽灵一般,将外面的侍卫,全部都敲昏了过去。
林远直接走到了郑梉被囚禁的牢笼前,推开了郑梉被囚禁的牢笼。
就在此时,郑梉突然瞪大了双眼,看向了突然冒出来的男子。
莫非老爹已经派出了一位绝顶强者来营救自己了?
男子一言不发,走到郑梉面前,解开了他的镣铐。
郑梉用的是越南语:“你是谁?”
百里寻摘下蒙布拉下的面具,说:“这个时候把你抓起来,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出发!从北边出去,出了城别转,直接朝北边去,现在城头上的士兵都散去了,你要是胡乱奔跑,碰到别的巡逻士兵,我可没办法保护你。”
“你为何会出手相救?”郑梉疑惑地说道,这一次,他用的是大明的官方语言,他也明白,眼前之人,乃是陈长柯麾下的一位强者。
百里寻嘴角处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不是我要救人,是陈帅要放过你,让你像个勇士一样活着回来。陈帅曾嘱咐过我,要我转告你,不要忘记他当时对你说过的话。”
闻言,郑梉毫不迟疑的站了起来,然后飞快的冲出了房间。
很快,他们就进入了黑夜。
相比于一日千里的新宁城,陈长柯在新宁之外,却如鱼得水,如鱼得水。
他不仅在左江各处转了一圈,而且还越过了左江,来到了太平府洛洋。
除了罗阳和永康两个地方没有失守外,大部分地方都在安楠的控制之下。
近来陈长柯更是下令南宁军,舍弃罗阳和永康,撤到右江以东,以此为一道防御安楠的壁垒。
于是,当陈长柯赶到罗阳面前时,便看到城墙之上,安楠的旌旗被换成了一个巨大的“软文”,在火炬的照耀下,陈长柯清晰的看到了那个“软文”。
换言之,随着南宁军的撤离,罗阳城已经落入了阮家的手中。
念及于此,陈长柯不动声色的走上城墙。他们都是来看看罗阳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