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众人闻言,这才吃了起来,陈长柯这一说,众人这才吃了起来。
而吴孟明则疑惑地问道:“陈帅,你如此匆忙将我们叫到这里,难道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陈长柯却是摇摇头:“就算要做些事情,也要先填饱了才行,如果连饭都不填,怎么可能有精力去做更大的事情?你们先用酒,我去找韩立,让他给你们弄些猴子酒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一群爱喝酒的人顿时兴奋起来,曹刚更是大声叫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好了!只差一坛酒了。”
当浓郁的猴儿酒被端出来时,所有人都是忍不住了,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边聊着,一边聊着这段时间在城内和城内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几杯酒下肚,陈长柯也吃得差不多了,用筷子在旁边的杯子上轻轻点了点,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陈长柯这才说道:“诸位,我要说的话,还望诸位答应,三十天内,谁也不许泄露半个字,谁要是忍不住,就离开这里,本王绝不追究。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陈长柯这么一说,所有人都郑重的点了点头,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三味身上,只见他嘿嘿一笑:“之前大家都以为我是个不可靠的人,现在看来,我是个可靠的人。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大家不用担心。”
陈长柯见大家都同意了,这才说道:“最近广西发生了一件大事,曹达被杀,曹刚,你也别太难过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种悲哀。
这具尸体,不仅仅是一位官员,还有一位官员的父亲。
曹达为了保卫国家,战死沙场,导致大明国土大片失守。从国家的角度来说,他或许是个罪犯,但从曹刚的角度来说,不管怎么说,曹达都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但是现在,这位英雄却突然消失了。
酒杯里的酒,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甜味。
上一秒,他还是两广经略之子,下一秒,他就失去了主心骨。
“曹兄,你也别太难过了。”刘益农和曹刚并肩而立,低声道。
“咳!”方丘咳嗽了一声。曹刚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苦笑着说道:“作为一个战士,我们已经有了为国牺牲的觉悟,可是我父亲的事情,却是我必须要做到的。”
就在此时,陈长柯突然喝道:“何必逞能!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去哭。哭了也好,忍着也没用,再说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谁也不会嘲笑你。
更何况,曹伯父当年为了避护江州的人,也死在了他的手里。你要以他为荣。”
曹刚一听陈长柯这话,顿时呆住了,嘴里的话语戛然而止,双目通红,满腔的怨气倾泻而出,但还是强行憋住没有流泪。
此时陈长柯继续说道:“原本陛下并不想将此事公之于众,以免造成举国惶惶。
在我恳求了他很长时间之后,他终于同意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剧本。曹伯父必须要被塑造成一个为国捐躯的国家英雄,这是为了激发人民的斗志,也是为了鼓舞人民的士气。”
曹达听完后,终于没忍住,泪水从眼角滑落。
陈长柯口中的秘密,他当然知道,身为官员,他当然知道能被皇帝托付如此重要的任务,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但是如果任务完成不好,那就是灭顶之灾。
“熊廷弼”号称首九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曹达闹出这样的动静,曹刚和曹变蛟等人肯定会被牵扯进来。
但如果陈长柯提出要将他塑造成一个类似于英雄般的形象,那处罚就会大大减轻。
最少,曹达在民众中的声望会很高,可以说这是送给曹达的一份大礼。
也唯有他家陈帅,舍得送出这么一份大礼。
曹达又是伤心,又是激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你先哭一场,这样心情才会好一点。”陈长柯安慰。
刘益农更是伸出一只手,在曹刚肩头上轻轻地一按。
而此时,陈长柯已经将杨灿的位置,再次挪了过来。
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军事上的问题,他们是不会让杨灿参与进来的,哪怕他有这个能力,也会避开。
这是他最起码的常识,有些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然而今日,陈长柯竟然特地指名道姓,要他前来赴宴。
长柯大剧场的运营,都是杨灿来做的,除了讲故事之外,他还会安排几个舞台,让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
陈长柯要给那个可怜的曹达洗白,当然需要杨灿的帮助。
杨灿走到陈长柯面前,陈长柯凑到他身边,低声说了一遍,才道:“事情就是这样,你按照这个剧本,编一些事情。
记住,着重强调了安楠是多么的卑劣,还有安楠人民在他们的杀戮下,过着多么艰难的日子。曹达也没必要太过夸张,就说他在保护民众撤退的过程中,牺牲了自己。”
杨灿闻言,微微颔首。
一旁的曹达,在短暂的抽泣后,很快就平复了心情,停止了哭泣,对着陈长柯斩钉截铁的说道“陈帅,你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此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陈长柯身上。
他们很清楚,陈长柯找他们过来,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说出曹达被困的消息。
陈长柯猛地正襟危坐,开口道:“诸位可做好了?”
大家纷纷点头。
陈长柯此时却开口了:“接下来,我认为我们就会接管两广的事务,毕竟这次的事务不会像现在这样简单。
就算是我们大明大军全军覆没,他们也不会来招惹我们,如今他们非但来招惹我们,还占据了我们的一大片领土。
如果换成别人来做这个任务,那么安楠也只能被击败,而不能被击败。
不找出背后的人,我们就不能称之为胜利。”
曹刚在陈长柯说话的时候,立刻说道:“我愿做先锋,让安楠那些猿猴看看我们大明人的实力。
但更多的,还是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可在一般情形下,再加上个人的人情,那就不合适了。
即便陈长柯处理完两广之事,恐怕也不一定会把曹刚带来。
怒火和怨恨,让他失去了斗志,但这种事情,却不是对曹刚说的。
陈长柯立即说道:“你父亲的消息,千万别告诉曹变蛟,我担心他承受不住打击,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曹刚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做好准备吧,距离广西很远,而且还是长途跋涉,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赶到。”
“我看当务之急,就是陛下会不会将我们调往广西,据我们此前得到的消息,广西不过是失去了依祥州、锡陵州而已,如今那经略使大军溃散,恐怕丢失的城池、土地也不在少数,就算是出师,一时半会儿也办不到。
虽然派出的都是没有实权的文官,但我们陈帅却掌握着大明最强的兵力,如果让陈帅带着他们去遥远的国度,长久的抵挡敌人的进攻!谁也不敢保证。”刘益农的回答很是干脆。
但事实却是如此。
在古代,武将们为了保护自己而豢养山贼的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一些山贼,在城外称王称霸,最终掀起了叛乱。
大明如今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就连皇帝陛下都不会让陈长柯带兵前往广西。
陈长柯闻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我头疼的地方,我与陛下商议过,陛下明显没有这个意思,看来过些日子,我要好好想一想,怎么让陛下同意了。”
“哎呀!所以,即便我们想为国家效力,能不能做到,也是另外一种情况。”沈三味疑惑地说道。
“是这样的,但我们必须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我们要到广西的话,必须要有所行动。和北方不同,南方的天气十分的炎热。所以,他必须要让士兵们有心理准备。
否则,所有人都会因为高温而昏迷不醒,还怎么战斗?”陈长柯道。
吴孟明嘿嘿一笑,说道:“有陈帅在,我们有你这么厉害的医生,中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觉得很简单的。”
陈长柯闻言,摇头向曹刚解释道:“我们不仅要做好耐热的准备,还要做好远航的准备。
从顺天郡到广西,路途遥远,想要到达广西,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因此,我打算乘坐大明海上贸易公司的一艘船,前往广西,一路上风雨飘摇,没有足够的掌舵经验,很难吃得消。”
刘益农闻言,眉头一皱:“陈帅,恐怕不能这么做,如今的雨季,从南边往北边吹,若是坐船的话,即便有木筏,速度也会慢上许多。”
陈长柯闻言,这才想起来,他们的飞船和未来的飞船不同,蒸汽引擎还没有发明。在海上航行,大部分都是依靠人工和风力,而在海上航行,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们要想办法,找一条通往广西,最快捷,最方便的路线。”陈长柯眉头紧锁。
排除了海陆两路之后,大家开始讨论,要怎么走,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广西。
从江州到崇山峻岭,哪怕是最短的一段距离,都有四万多公里。
哪怕不带任何装备,一天八十公里,也需要两个月以上的时间。
以广西目前的局势来看,这两个月来,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变化。
于是,大家开始热烈地商议,很快就敲定了一个大致的计划,但即使如此,也足足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并不是陈长柯愿意看到的。
不过,这就是时代的悲哀。
要是当地卫军抵挡不住,再从其他地方调集兵力过来,那可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广袤的北方地域,在一定程度上也助长了这些边境小国的嚣张气焰。
就在几人议论的热火朝天之时,门外传来了韩立的敲门声。
陈长柯闻言将其放了进去,韩立上前一步,低声的对其说:“我叔叔来了,说你叔叔要见你,你看看。”
韩立的叔叔,以前在魏忠贤的府邸中,做过一位大总管,但自从客氏搬到了陈家之后,那些大总管就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魏忠贤见他如此凄惨,就随手为他分了一份清闲差事,让他在家中退休。
如今得知陈长柯在长柯楼,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陈长柯叫出来。
陈长柯闻言,沉吟片刻,开口道:“这些事情,你帮我想想办法,给我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你吃过饭,就可以回家了,不必等我。另外,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听到陈长柯最后一句话,所有人都连忙答应下来。
陈长柯离开之后,看着自己的老总管和自己坐在一辆向魏忠贤宅院驶去的马车上。
即便陈长柯跟这个魏忠贤的想法,有多么的不一样,但陈长柯却可以感觉到,魏忠贤对自己的宠爱。
因此,纵然他将魏忠贤视为前辈,也应该给他几分面子。
到了魏忠贤的住处,老总管立刻带着陈长柯进了他的住处。
一路行来,陈长柯注意到,这座府邸内的守卫,似乎也变得松散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诡异了。
如果不是这座府邸实在是有些大,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叔公!”陈长柯见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连忙叫道。
“长柯,你也长大了。每一件事都做的很好,就是我们这些人,也无法和他相比的。”陈长柯含笑的回道,丝毫没有嘲讽之意。
不过陈长柯也不能让魏忠贤夸奖自己,连声道:“怎么会呢,我这一身本事连你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有什么大不了的?”
魏忠贤说到这里,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陈长柯闻言,只好陪着笑脸,心中却是破口大骂:“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指使,一个个都是王八蛋,想要趁人之危。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应该去找陈长柯?不不不!”
就在此时,魏忠贤一挥手,把陈长柯叫了过来。
陈长柯看在眼里,只好赶紧过来,让魏忠贤握住自己的双手,说:“快请坐,爷孙何须多礼。曹达的事,你既然回来了,想必也听说了。”
陈长柯闻言一怔,没想到连如此隐秘的消息都被魏忠贤知晓,看来魏忠贤如今已经逐渐退隐政坛,但年轻的陛下对他的信任却并未减少。
陈长柯立刻说道:“我明白了,陛下已经将此事告诉了属下,并且交给了属下几件事。”
“曹达以前为陛下鞠躬尽瘁,这一点陛下和我都知道,不过这次他做的并不好,就算失去了一座城市,失去了一片土地,陛下也能接受,顶多等会再杀回来,可是陛下竟然把陛下任命的经略使给杀了,这就有点傻了。
这摆明了就是不关心陛下。所以,就算曹家这两个混|蛋在你手下,也要给曹达留点余地,别仗着皇帝疼你,就胡作非为。”魏忠贤缓缓说道。
陈长柯闻言,只得低头应道:“知道了。”
“对了,你这次带这么多人来长柯楼,不会是打算前往广西吧?魏忠贤继续说道:“这个你不用想了,陛下不可能让你过去的,我只是先替陛下转达陛下的心意而已。”
陈长柯闻言,双眉一皱,问:“陛下可是要你这么说?”
“没有,陛下只是想要告诉陛下而已。陛下有陛下的苦衷,大明能人辈出,陛下不必什么都亲力亲为,只要不触怒皇室,陛下就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此时,陈长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