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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以女皇陛下的名义命名而来的王朝

乱谭之音 花集赟赟 5625 2025-04-15 03:37

  西林乘着马车驶入盛林皇宫之中,她要亲自会面女皇,在王朝内有些事只能跟女皇达成共同的理念才能真正施行,不过既然王朝内施行制度是议会制,其实关键的议题绕开女皇由议会讨论甚至决策也并非不行,但现在还碍于女皇在世,在那些西方国家中,君主这个必要元素也不能真的忽视,不然则是会引起友邦诧异。西林没有什么能同女皇观念一致的话题,正常与女皇亲自商榷国事也只是按流程提出意见、女皇签署、下放执行这么一个循环,但要真同女皇谈论关于王朝其他事项,比如军队执行方案到底由哪一方真正掌控,法令的施行是否由女皇一人决定,或是女皇能在制定法律中占多少权重之类的细枝末节的问题,就连裁决城内市民们的报案是否“有罪”,那也不全都是女皇一人能决定的了的事。

  西林的马车在内城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入宫内,就连刚刚在内城城门口喧闹的市民跟守卫将士这时都已恢复了秩序,那些门卫士兵端正的站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西林撩开马车的窗帘往外看,城内的繁华景象令人印象深刻,在当初禾盛家族还是外来的一个并不起眼的“偏远族群”,那时由科技发展带来的曙光还没有照亮到这座森林古都——盛林,宫内的各种血腥的政变以及充斥着暴力与猜忌的那段时期,也正是王室争相引入外部家族势力的机遇,正是通过盛林城诸多王室贵胄们的众叛亲离的屠杀,才造就了禾盛家族的辉煌。

  “真是有些麻烦,对女皇议会几乎容忍到极限了,等女皇二十岁真正加冕,议会也很难真正左右女皇的想法了”西林眼神闪烁,她一直在盯着窗外颇为紧张的看着什么,她有一些对女皇并不太友好的想法,也许是这一点她的面容倒有些焦虑。而同乘马车的另一位禾盛家族的人员,她的堂兄弟——西勒斯却面不改色的在马车窗外随意眺望着,西勒斯并不十分同意西林的意思,他认为议会在掌控了除盛林城外的其他地方,才有足够的底气说这种狂妄的话。

  “妹妹,你能这么想那就是打算取而代之?可是你忘了禾盛家族的发展一直是以外人的身份参与王朝内的事务中,我们从根源上来说只是区别于皇室外的大臣而已,甚至我们成立的议会制也只是取巧女皇对宫斗的害怕,现在皇室几乎只剩下女皇一人,让她继续做民众喜闻乐见的“可爱的公主”才是我们最为实际合理的方法。作为禾盛家族的掌舵者,你不会不清楚深入这里面泥潭的危险吧”西勒斯把目光盯向西林,他这次是略微严重的警告。

  “依我看,倒不如让对皇室内熟悉的人来处理,比如议会上同情着女皇的洁琳家族安娜同女皇沟通,这件事还是放到议会上对我们更为有利”西林的堂兄弟手中拿出提早写好的对话薄,上面非常委婉的写了一些请求女皇撤销继续驻守的命令,还有释放通知先皇邀请宴会信件的阿琴,而剩下的就是对女皇最近身体健康的询问之类的话。

  “我要你来可不是为了半途而废的,我没有什么取代的想法,只是女皇说出的口谕按照王朝的规定,只能由女皇亲自改口才能撤销,为此我还带着几封空白的文件等着女皇签署。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以女皇在宫中的情况,她是怎么把学院内那两名学生带到宫中的,喊你来就是为了讨论那两名学生的事,希望你能进宫中查看一下他们的情况”西林为此也平静地反驳到,这时马车也正好抵达宫中,西林正要打开门下去。

  “不要插手皇室的事太深,否则必会产生反噬”西勒斯同步跟了下去,他看到西林这时径直往宫内赶了过去,她并无心情再同西勒斯继续攀谈,西勒斯叹了一口气,西林总是个性太强硬,就算是她堂兄也没法真正劝住她。这封对话薄看来是没必要继续拿着了,这张纸上面第一句就写着:“以女皇陛下的名义命名而来的王朝……”西林是不会真正念出来的,她自视与女皇地位平齐。

  “也许有办法,西林做的太莽撞,我或许能阻止这场灾难性的会谈,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谎言”

  西勒斯快步跑向守卫皇宫的禁军那里,禁军在议会出台的法令中是明确属于保护女皇而成立的,但禁军真正的归属权却并非是女皇一人,能指挥且向他们下达命令的事情,禾盛家族也能做。

  “把这本信笺传到安娜手中去,告诉她立刻面见女皇陛下,此事关乎那群叛乱军队的处置!”

  这些守卫军自然知道这本文书要先交给谁,他们只是低级的守城宪兵,所有将执行的命令只能由他们的长官亲自“手谕”,因此他们这时首先要找的长官就是博卡,而非安娜。

  “西林,情况有变,女皇真的在宫里吗?我受到的电报上写着她似乎出城了!”西勒斯因为刚才急匆匆奔跑的原因加之内心的亢奋,他说的话带有强烈的激动情绪,似乎真的出了大事件。

  “你说什么女皇不在宫内?”西林狐疑地看着西勒斯说的这个惊天事实,但她并不信,就在出发前西林已经跟在宫内记录的女官们核对了皇宫内的具体情报,西林十分确信女皇就在宫内,除非她有能传送的魔法,而西林知道女皇根本没有魔法天赋,她身边也并没有会魔法的仆从,女皇最长去的地方一个就是书馆另一个则是吃饭的镜厅,而非是在专为皇帝建造的单独餐厅。女官能记录的如此详细怎么会搞错女皇现在在哪的问题。

  “不管怎样我都要先过去看看,要是情报有误——我自会处理”西林依旧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宫内走,在长廊里等候已久的记录皇室内务事情的几名女官们,也都向西林围了过来,渐渐的随着西林钝感的脚步声,西勒斯也毫无办法阻止西林。

  “她的冲动迟早会害死禾盛,禾盛在盛林城内经营了这么多年,难道西林就非要去招惹女皇吗?在盛林城外,在图拉在雅罗格皇帝的号召力,禾盛根本没办法那么从容处理”西勒斯心中甚是不满,但愿西林做的事情不要太过。

  西林听着周围女官们轻声、柔和的报告,大致了解女皇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听闻女皇其实有些后悔做出如此严苛的政令,女皇没想到禾盛家族代表着的议会竟然先一步传达了轮换班次的命令,因此导致的这场禁军叛乱,女皇心有愧疚。西林看似无所谓的说:“这就好办了,处理起来省事了不少,看来西勒斯倒是有其他想法。”女官们继续透露女皇现在早在镜厅等着了,而女皇刚要接见的那两名学生,也因为这个事情而被推迟。

  盛林镜厅内,二十多支红蜡在镀金的浮雕间跳动,宫内细腻、整齐、玲珑的各色家具,此刻都被厅上挂着的水晶吊灯的镜面撕碎成无数细小的光影片段。谢菲尔德女皇透过周围的明镜反射的镜像画面也是如此吧,这些光洁的镜面本应将宴会的所有欢乐给反映如故事里的绘本图画般美好,但却因撕裂的隐喻刺痛了她的灵魂。谢菲尔德看向镜中的场景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因为这本质上就是对现实虚假的复刻,况且这些镜子扭曲的厅中场景也并非是哀伤的美感,看多了自然也会从内心抵触,可这个世界上既然是有魔法,那么也会有灵魂这类东西吧,这些隐隐约约被杀死的“家具”,也会在某一地方要撕裂我的灵魂?我知道这里曾经的故事。

  谢菲尔德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她要跟议会的代表西林进行一场严肃的面谈,不要表现得像一个小孩子,不要太感性。“好像今天会有阵雨,还是有点冷。”谢菲尔德挪动轮椅试图往长桌上慢慢靠,她今天应该不穿洋装,应该再换一件厚的刺绣长袍,这样即使是热的话也能脱下来。

  红木地板上的波斯地毯上,印染着古老的蟒蛇图腾,这是谢菲尔德的皇室成员之前在波斯国精挑细选的图案,而正是蟒蛇的图案让谢菲尔德再一次想起了莫尔,自从莫尔在她体内不知植入了什么东西,就自此之后无声遁入宫内的墙体再也没出现过。谢菲尔德还想到许多其他事情,只不过这些大多都是无意义的瞎想,或许吧,往后有时间的话能慢慢理清这其中的密因……

  “女皇殿下为何要如此焦急把遗迹给封存,可能女皇殿下也没想到这些禁卫军已经在地下驻守了许多天,今天我来就是跟女皇殿下探讨这件事,不过我很希望能跟殿下以轻松的语气谈论这些……正如隆冬季节的冰封的鲟河会在暖春融化一般,我同议会上的其他家族都更加期盼着王朝能回归平和”西林端坐在镜厅的一角,她离女皇殿下的距离还是挺远,他们之间隔了一个长桌,西林所穿着的薄薄的长袍也没有仔细收起来,黑灰色的长袍直接垂到地板上。

  西林一般这时候还会继续说着打圆场,比如问那个被问了无数遍的开场白——天气情况对女皇殿下的影响很大——女皇近来身体如何?不然就是跟这差不多的话题。西林其实也有其他的问题想问,比如镜厅内的地板可能会受潮,隆起的木板会对女皇殿下的轮椅车行动造成不便,女皇殿下对臣民的想法如何等等。就这样西林随意地说着什么,在连续闲聊着,她们之间的话题才逐步进入正轨。

  “女皇是在担心这件事对您的权威造成影响吗?虽说那些亡命之徒不会出现在宫内对女皇产生威胁,可禁卫军的叛变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若是守卫宫内的那些……”西林再说下去就感觉是有点暗讽女皇的用意,因此也是点到为止。

  “我的这次命令却是是过于莽撞了,这的确是我未经熟虑做出的决定,但也幸好能有补救的机会,作为一国,一个王朝的君主,我希望能做些更合适的政令进行补救,你刚才所说的是一则广为流传的名言吧,我知道的。人之间冰封的内心的确是如隆冬般冰冷,我并不希望这样——春日的暖流会带着人们的疑虑跟寒冷沿河流顺流而下”谢菲尔德非常温柔且柔和的微小,同时为了缓解谈论的疏离感女皇用手势示意附近女仆倒一杯茶。

  西林心领,也移步向前与女皇的距离也更近了一步。盛着浓郁的红茶跟雪白的放糖的桦树盒匣,也在合适的时间内送到她们两人手中,古朴代表传统的礼仪——用桦树皮制成的一切物品,都与皇室在前王国内所制定的传统有关,从另一种角度,从侧面来看,女皇真是在无时不刻地提醒外来者,自己女皇的身份。

  “女皇想必已经有了该怎么处理的方案,我们应该达成一项共识在这个问题上。我正巧也把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带了过来,就是这些文件,只需女皇您的一句话跟亲笔签字,这件事就能很好的处理完毕”西林走到女皇身旁只有一两米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卡在两者双臂伸直够不到文本,只留极短的空余距离,西林放到长桌后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想能不能添加一下自己的想法?”看似天真诉说请求的语气,谢菲尔德似乎是拿不定主意,但这已经算是非常温柔的提醒,她不想什么都由议会而决定,如果自己的加冕典礼上是有西林把代表王朝至高权力的皇冠递给她,那么真是谢菲尔德能想到的最令人恐惧的事情。我的命运最后是否也由议会的一句话而……

  哦,女皇没有过来。还是小孩子啊,清高加上自大可是会要了您的姓名啊,女皇陛下您所有的一切都由议会决定不好吗?至于权力,能指挥盛林外城那一圈地方难道也不够吗?的确是(微小),依照我的情绪我也会厌恶外部势力分走利益,但作为商人的后代,前代再怎样挥霍也不会真的会丢了性命,而女皇您啊,没搞清现状吗?

  西林顺势再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王朝究竟需要装配多少齿轮,才会永久使这个发条机器永续运动?”西林走向前把文本单手递给谢菲尔德,谢菲尔德也单手接过,她明亮的眼眸似乎是暗淡了一些。但谢菲尔德清楚,从宫廷政变的那一年,她所一直练习并流露出的情态多少真真假假,而她更多的时候表情则是像蟒蛇一般的凝固——这只是残疾的身体照应了内心而已,她会这样解释。

  这些未被女皇亲笔签署的文件在她天鹅绒质感的洋装下热的发烫。她移动轮椅像移远处的地方,最好不要在盛林皇宫,在雅罗格地区的极东宫,在那苔原与湛蓝的天空之下的遥远之地,在那里雾气会不会隐逸她的身份,但却能隐藏她的行踪,她能号召更多的力量。

  “殿下,当暴风雪遮蔽了北极星,真正的水手会依靠六分仪而非直觉——这才是应变之策”西林的目光移向谢菲尔德。厅内红烛突然摇曳着在镜厅穹顶映下巨大阴影,漆黑的积雨云包裹了整个盛林,天色沉寂但又有几丝异响,天边无光的闪电所带来微弱轰隆声带来的是盛林的变化,房间内的金箔烙印的雕像都在侧耳倾听,也包括她们脚下深色的地毯。

  “五十年前在西方‘从楚’国的维阿那皇宫里,那些由天文学家所指出的彗星现象并非是由魔法而造成的,在这宇宙间还是有魔法不能及的事情。我深切的希望女皇您能更加现实一点,我等臣民也必会忠心听命于女皇殿下的命令。”谢菲尔德握着的那几张文件都轻微卷曲了起来,厅堂内开始变得阴冷,侍从们像提线木偶玩具般依次进去镜厅内,他们拢起壁炉中的篝火,哔哔啵啵的桦木燃烧的声音,腾起一阵火星般的流火,侍从们紧接着添入枯槁的雪松木块,然后用火钳往木炭下拨弄着上方的柴火,空气中飘荡着一阵浓厚的香气。

  “雅罗格平原的樵夫都懂的,只有烧到枯枝,新芽才能迎接春光”

  暴雨将来,宫城屋顶刮来一阵阵风锋,风声像是在撕咬着盛林王宫的尖顶,谢菲尔德似乎听到了禁卫军的皮靴踏过回廊的声响,那声音不大不小,皮靴踏着木板的声音通过地板传递到谢菲尔德的脚尖上,她能感受来的人不多,震动太轻了。

  “遗迹中那些精美的的金箔器物中,议会需要拆下几吨重,用来铸成投票用的小箱?就算是青铜做的小骑士,也能听到议会中那公正的辩论吧”

  “女皇殿下!有人要向您觐见”一位男仆突如其来的冲开房门进来,说了这么一件突兀的事件,洛伦也没料到禾盛家族的人会来,在踏入房间内,他就一眼见到了西林,而女皇应该就是坐在轮椅上的那名小女孩。

  “臣民参见……”洛伦这时单膝下跪,想说些恭敬女皇陛下的话,但他这时候却哑言了,口中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相好的词这时却堵在喉咙里。

  “那么既然当事者来了,那就很好解决了。女皇殿下,洛伦柯克士官的事情就全权交给您处置了——我能退下吗?”西林不露声色的微笑着。

  来的人意料之中,而两者的回答却意料之外,谢菲尔德轻轻地转过半边身,她没依靠轮椅带着身子转动;谢菲尔德看起来有些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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