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凉在进去之前对健太说道：

　　“等下看我手势行事。”

　　“行，不过苹果份额能不能增加到一周？”

　　他这时开始讨价还价。

　　“我晚上去找主治医师给你加餐，全是蔬菜的那种。”

　　“好耶！你放心的去吧！”

　　健太拍拍胸保证道。

　　东野凉低头摸了摸口袋，指尖触到烟盒的瞬间，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他看到小林浩二坐的很远，但眼里看向电视的时候，总会瞟到旁边的录像带。

　　明显是感兴趣的。

　　只是目前要先解决掉电视前的几位患者。

　　他们几个坐在电视机前围成一圈，将画面近乎完全包裹。

　　这是在宣誓主权的行为。

　　东野凉站在他们身后，越过包围看向电视。

　　是岛国的一个深夜档综艺录播，主持人提出毫无意义的问题，必须现场回答。

　　不需要答对，但必须搞笑，冷场会被直接处罚。

　　似乎有时玩笑的下限有点低。

　　节目主持人问：‘企鹅为什么总是站着睡觉？’

　　嘉宾回答：‘因为他们坐下来的话冰椅子会融化！’

　　一位旁边的嘉宾没忍住笑出声，立即被罚坐在一张装满冰块的塑料椅子。

　　“噗呲。”

　　东野凉故意发出一点声响。

　　“嗯？”

　　几人听到声音，或侧头或仰头往后看去。

　　“喂！笑什么，难道说的不对吗？你小子不会连冰块都没吃过吧，和旁边笑的小岛辛夫一样蠢。”

　　其中一位光头直接问道，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东野凉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些鄙夷：

　　“因为冰是冷的啊，坐上去不凉吗？”

　　然后伸手指向屏幕里被处罚的嘉宾，“看他被冻成啥样了？

　　还有你不会连北海道都没去过吧？北极那么冷的天，融化的冰再冻上的时候怎么起来？不信等冬天去舔舔窗户上的护栏。”

　　“你……你。”

　　这光头被说的一愣一愣的，见几位同伴都嘴边带笑，他的脸有些涨红。

　　“不是，你谁啊？谁让你看电视的？”

　　他似乎想到了关键点，气势顿时大了几分，站起身指着东野凉说道。

　　“呵，哥们别生气，大家都是精神病，起冲突没好处，那边的看护人员盯着呢。”

　　东野凉摆摆手，然后笑着伸手拉这个光头的胳膊。

　　“来来，今天这里进了一批好东西。”

　　“啥玩意我也不稀罕，别拉拉扯扯的。”

　　光头嘴上这么说，实际也有点好奇是啥，“骗我到时候打你一顿，大不了进禁闭室住几天。”

　　东野凉将他拉到房间角落。

　　这个光头，每天早上路过吸烟室的时候都见他在里面吞云吐雾。

　　“给你看个好东西。”

　　东野凉特意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随即手伸进口袋，露出盒子的一角。

　　“不是，你怎么拿到的？从医生办公室里偷的吗？”

　　光头呼吸急促了几分，每天只有早上能拿一根，看到后心中有些犯瘾了。

　　东野凉见状后又将盒子一角收回。

　　“诶，不是兄弟，不给的话让我看是几个意思？”

　　“帮个忙，我新来的想看电视，不是每周三次机会嘛，每次给你两根，一周六根。

　　医院每天一根，一周才七根，这样算的话，你每周比别人多活一周。

　　既爽到了，而且出院也能比别人快！”

　　东野凉提前将‘价钱’说好，再分析利弊，让他的思维跟着自己走。

　　将两个毫不相干的东西关联在一起，

　　“嗯嗯……不错。”

　　光头的脑子在飞速转动，然后眼神突然凶恶不少，抓住东野凉的胳膊说道：

　　“那你把身上的所有货都拿过来！我一天抽完不就能直接出院，在外面想抽多少抽多少。”

　　“不是，你是笨蛋吗？每天抽这么多会被医生发现的。”

　　东野凉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继续胡诌。

　　“每周当两周已经是极限了，上个出院的哥们就是这么做的。”

　　“靠！难怪他出院那么快。”

　　光头语气里有些愤慨。

　　明明以前说过要做一辈子吹牛的同伙。

　　“给。”

　　东野凉在口袋里抽出两根，藏在手心里。

　　“注意别被发现了，还有就是每天早点去吃药，能在吸烟室里多待一会。”

　　把烟隐晦地递到他手里，还不忘提示一句。

　　“兄弟人挺不错，以后肯定在精神病院混得开。”

　　光头接过道了声谢。

　　“朋友先别走，去把下一个人叫过来，还有电视归我，之后你先一边玩去。”

　　“得嘞。”

　　说完后蹦蹦跳跳地去电视前。

　　光头走到同伴面前，还犹豫了下要选谁，挑了个看似关系不错的，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完成任务后便走出门，离开了大娱乐室。

　　东野凉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送走。

　　开始一路过关斩将。

　　站在远处的看护人员见到这一幕，也没有什么动作。

　　都是打工的，面对精神病人拼什么命呢？

　　而且患者以前经常搞这种小动作，见怪不怪了。

　　靠着嘴皮子忽悠和物资诱惑。

　　东野凉的进展很顺利。

　　直到倒数第二个，在提出把最后一个叫过来的时候，他说道：

　　“哥们这都不知道，老大可不抽烟的，没事那我走了。”

　　说完后也不管东野凉的反应，一溜烟的跑了。

　　这几个人应该都是精神病院里相对年轻的，话题多一点聊得来，才聚在一起。

　　嘴上说着老大，实际上应该是这伙小团体里的智力担当，也没什么号召力。

　　东野凉看向最后那个背对着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的病人。

　　他穿着和其他病人一样的病号服，但气质明显不同——

　　沉稳得可怕，仿佛之前同伴的离去与他无关。

　　“看来这位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东野凉在心中默念道。

　　他摸了下裤袋里的烟盒，已经只剩下一半的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

　　缓步靠近那人。

　　走到旁边的位置，东野凉故意拖了下凳子，发出针对性的摩擦声。

　　那人却没有应邀，只是懒惰地挥挥手，示意不要打扰。

　　东野凉暂时没有开口，看向电视思索。

　　从前面几人的话语里拼凑这位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