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的午后阳光透过录音棚的落地窗洒进来，林谦推开录音室的门时，里面正传来一阵清亮的合唱声。

　　两个女孩——Serene和Vera——站在麦克风前，戴着耳机，专注地跟着伴奏练习。

　　她们的声乐老师李敏坐在控制台旁，时不时抬手示意调整某个音节的发音，林谦没有打扰，靠在门边静静听了一会儿。

　　直到一首歌录完，李敏的视线移开，才发现林谦来了。

　　“李老师。”

　　李敏微微一笑，似乎早就知道林谦会来，他一语不发，只是示意他坐在自己身旁。

　　林谦出道前，也跟着李敏学了一段时间的声乐课，对李敏还算熟悉的。

　　“你听听，她们唱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推开录音室的门时，林谦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两个女孩的变化，庆幸道公司总算没真让她们用同一个造型出道。

　　Serene林雅婷今天扎了个半高马尾，额前留了几缕碎发，穿着浅蓝色衬衫和白色短裤，整个人清爽得像夏日海风。

　　Vera童意安则走的是酷girl路线——黑色工装裤配露脐短T，脖子上挂着几条银色链条，左耳戴了三枚耳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呼……总算能分清了。”林谦心里松了口气。

　　上次在电梯里撞见时，两人都穿着校服，发型也差不多，他愣是没记住谁是谁。

　　录音室里正放着伴奏，两人戴着耳机，专注地唱着：

　　“纸飞机划过盛夏，

　　蝉鸣声里藏着童话……”

　　林谦靠在门边听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音准没问题，但感情太“训练室模式”了。

　　“你听得出来什么问题吗？”李敏笑着看向林谦，似有意在考察他这几个月出道的进步。

　　“她们两个唱歌像在写作业。”

　　“你也感觉，是吧？”李敏对听到的这个答案非常满意。

　　林谦点点头，此时录音室里的一首歌正好唱完，李敏带着他走了进去。

　　两个小姑娘见到来人，有些惊喜地打了个招呼：“林谦师兄，你也来了？”

　　林谦微笑着竖起大拇指：“Serene，Vera，你们唱得很好。”

　　两个小姑娘得到了夸奖，开心得差点要开始转圈了。

　　“别急着高兴，”李敏板着脸说道，“你们如果是去卡拉OK，那唱的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们要当歌手的话，还是不够的。”

　　李敏抬头示意林谦：“你来说。”

　　Serene受了打击，瞬间有些失落地把头垂了下去。

　　Vera还冷静一些，但是也不太开心。

　　林谦点点头，指了指Serene：“副歌那句‘蝉鸣声里藏着童话’，你唱得太‘准’了。”

　　Serene眨了眨眼，没明白：“……唱准了不好吗？”

　　“音准好当然是好事，但是为了音准抛弃掉情感、技巧、情感这种观众更能听出来的体验，更像是写作业。”林谦模仿了一下她刚才的唱法——每个字都咬得规规矩矩，像在参加声乐考试。

　　接着，他突然换了一种方式，声音放松下来，尾音带着微微的气声：

　　“蝉鸣声里~藏着童话……”

　　仿佛真的回到了某个燥热的午后，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时，听见窗外知了的叫声。

　　Vera边鼓掌边“哇”了一声：“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试试看？”林谦示意录音师重新播放伴奏。

　　Serene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慵懒的夏日感。

　　虽然有个别音准飘了，但整段演唱突然有了画面感。

　　林谦转向Vera：“你的问题相反——太追求个性了，每句尾音都往下压，听着很累，用更通俗的话来说，还没学会爬，就想跑了。”

　　他示范了Vera的唱法（故意夸张地压低声音）：“‘纸飞机~划破盛夏~’——像不像耍酒疯？”

　　录音师噗嗤笑出声。

　　Vera红着脸调整唱法，这次去掉了刻意装酷的颤音，声音干净利落了不少。

　　Serene的声音率先进入，她的声线比较明亮；Vera接上第二句时，歌声像丝绸般滑过耳膜。

　　到了合唱部分，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虽然偶尔有音准波动，但那种毫无修饰的真诚感反而格外动人。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林谦摘下耳机，嘴角不自觉上扬：“不错。”

　　两个女孩如释重负地对视一眼。

　　此时，胡国江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过来，见到林谦，他眼睛一亮：“哟，我们的晚会大明星回来了？”

　　林谦无奈地摆手：“胡总监，您就别调侃我了。”

　　胡国江倒了杯铁观音推过去，目光落在林谦手上的创可贴上：“还没好啊？”

　　“快好了。”林谦转了转手腕，笑了笑，“伤痕，是男人的勋章。”

　　提到新人，胡国江立刻来了精神：“对吧？虽然唱功还嫩，但观众缘这种东西是天生的。”

　　他翻开桌上的企划书，“我准备先让她们试试你那个《下一站天后》试水。”

　　“可以啊，公司本来就让我给她们写歌，这个歌拿走了我就不用再写了，”林谦笑笑，“以后怕是有很多机会写组合的歌咯。”

　　……

　　“胡总监，你怎么来了？”Vera见了胡国江还有些发怵。

　　“你们知道为什么选《下一站天后》做首支单曲吗？”胡国江给每人点了杯冻柠茶。

　　Vera咬着吸管摇头。

　　“因为这首歌讲的是‘成长’。”林谦接过话茬，“从默默无闻到站上舞台，从自我怀疑到彼此信任——正好契合你们现在的状态。”

　　“师兄，你觉得我们能行吗？”Serene有些不太自信地看向林谦，如此问道。

　　玻璃杯上的水珠滴落在桌面上，林谦看着两个女孩紧张又期待的表情，想起了那个在港岛矗立数十年不倒的女子组合，哪怕数次被人造谣单飞，业务能力也屡受质疑，而且成员各有各的困境，但却从来没有放开过彼此。

　　这里没有那个组合，但是这样的组合，世界如此之大找个例子并不难，他就用了霓虹的一个组合来举例子。

　　“她们唱功差、跳舞像广播体操……但她们有一样东西谁也夺不走。”

　　“是什么？”

　　“生命力。”林谦指了指胸口，“那种不管跌倒多少次都笑着爬起来的劲儿。”

　　胡国江笑着补充：“所以你们要记住——偶像不是活在修音软件里的完美人偶，而是能让粉丝看到自己影子的、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