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半拉的窗帘斜照在书桌上，陈伟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电脑屏幕的光映在略显疲惫的脸上。
叮——
一封新邮件弹出。
发件人：Tom Rothman（福克斯影业）
主题：《当幸福来敲门》后期确认及宣传计划。
陈伟瞬间清醒了几分，点开邮件：
陈导
影片最终版已通过内部试映，反响极佳。我们需要你尽快来洛杉矶，商讨全球发行策略及宣传档期。
另，威尔·史密斯希望与你当面聊聊奥斯卡冲奖的可能性。
航班信息已安排，请确认行程。
——Tom
陈伟盯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是陈伟第一次和好莱坞大公司合作的好莱坞电影，从筹备到杀青，整整一年时间。如今终于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
陈伟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小林，帮我确认一下航班，后天飞洛杉矶。”
挂断电话后，陈伟犹豫了一下，又翻出通讯录，指尖在“刘艺菲”的名字上停顿了几秒，最终还是拨了出去。
“师兄？”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吵醒你了？”陈伟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没，我刚晨练回来。”刘艺菲顿了顿，似乎是在小跑，气息微喘，“怎么了？”
“我后天要去洛杉矶，福克斯那边要定《当幸福来敲门》的上映计划。”
“哇！那是不是很快就能在影院看到了？”刘艺菲的声音一下子亮了起来。
陈伟笑了笑：“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刘艺菲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师兄，你这次去，要多久？”
陈伟愣了一下，自己没想过这个问题。后期宣传、路演、可能的后续合作安排，或许一个月，或许更久。
“不确定，至少两三周吧。”
刘艺菲轻轻应了一声，又很快扬起语调，“哦，那你记得给我带纪念品！”
陈伟失笑：“好，你想要什么？”
“随便，只要是师兄选的就行。”
挂断电话后，陈伟望着手机出神。这一刻，陈伟莫名想起了刘艺菲的眼睛。
……
洛杉矶，凌晨三点。狮门影业的剪辑室里，陈伟盯着监视器，反复播放着《潜伏》的最后一组镜头。和记忆里成片进行了对比，感觉已经很完美了。
“第37遍。”剪辑师阿Ken瘫在椅子上哀嚎。
“陈，真的不能再调了，再调我都要做噩梦了。”
陈伟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音效还是差点意思，鬼脸出现的瞬间，风声应该再尖锐一些。”
“这已经是好莱坞级别的音效设计了。”阿Ken小声嘀咕，但还是认命地打开工程文件。
手机震动起来，是狮门影业海外发行总监的短信：
陈，《潜伏》定档11月1日（万圣节），后期差不多就行了，北美2000家影院开画。
陈伟呼出一口气，这是第一次尝试恐怖片，也是水晶影业与狮门合作的试水项目。如果成功，后续续集和《死寂》的谈判筹码会更多。
陈伟看了眼日历，距离来洛杉矶有一周了。
“陈导，改好了。”阿Ken递过耳机。
鬼脸闪现的刹那，一道近乎金属摩擦的尖啸声刺入耳膜，陈伟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
“完美。”陈伟终于露出笑容。
……
清晨六点，陈伟走出狮门影业大门，迎面撞上一团毛茸茸的“不明物体”。
“师兄！惊喜吗？”
刘艺菲裹着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像只雪地里蹦出来的兔子，手里还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陈伟愣在原地：“你，怎么在这儿？”
“来美国办点事，听小林说你通宵剪片子，我猜你肯定没吃早饭。”
刘艺菲献宝似的递过咖啡和汉堡，“加了双份糖，你上次说喜欢甜的。”
陈伟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你怎么来美国呢？你来了多久？”
“没多久，和妈妈一起来的。”刘艺菲眼神飘忽，脚下悄悄踢着并不存在的石子。
保安大叔从值班室探头：“小姑娘六点就来了，我说陈你在忙，她硬要等。”
刘艺菲耳尖瞬间通红，陈伟心头涌起一股陌生的温热。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进来吧，刚好让你看个未公开片段。”
……
放映室里，刘艺菲抱着膝盖蜷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圆圆的。
“这比《咒怨》还吓人……”刘艺菲音发颤，却死死盯着屏幕。
“但好厉害！那个鬼影走路的姿势，明明很慢，但就是让人毛骨悚然。”
陈伟按下暂停键：“看出设计了吗？我们参考了中国僵尸和日本怨灵的特点，但用西方恐怖片的节奏来呈现。”
“所以走廊的阴影里有符咒花纹？我差点没注意到！”刘艺菲突然指着某个角落。
陈伟惊讶于刘艺菲的观察力。那个细节埋得极深，连温子仁都是第三遍看才发现的。
刘艺菲转过头，眸子在暗室里亮得出奇，“师兄，为什么突然拍恐怖片？你明明更擅长《健听女孩》那种剧情风格。”
陈伟调亮灯光，“赚钱，市场需要；我想在好莱坞有更大的筹码。狮门想要恐怖片市场，而我想证明水晶影业不仅能做剧情大片，也能驾驭类型片。”
刘艺菲突然凑近：“那，我能参加首映礼吗？”
少女身上的柑橘香气扑面而来，陈伟呼吸一滞。
“没有首映。《当幸福来敲门》会在洛杉矶会举办首映，你有空吗？”
“圣诞节前一周有时间！而且，我还没看过好莱坞首映礼。”刘艺菲声音渐小。
陈伟看着刘艺菲攥紧的衣角，笑了笑点头。
“好。”
说完就后悔了，带一个17岁女孩去好莱坞首映礼？刘母知道了会杀了自己。
但刘艺菲已经蹦起来欢呼，羽绒服都甩开了，露出里面印着猫咪花纹T恤。
……
洛杉矶，狮门影业会议室。
市场总监凯特敲着PPT，新版海报方案出炉，日英文版均采用双导演署名，亚洲特供版追加“《健听女孩》戛纳最佳导演，之后的颠覆之作”的宣传语。
走出会议室时，温子仁搭住陈伟肩膀：“知道为什么我坚持要和你合作吗？”
“因为，你的剧本很牛。哈哈。”
……
洛杉矶的阳光，永远热烈得不讲道理。陈伟坐在福克斯会议室里，对面是福克斯的高层和发行团队。
投影仪上播放着《当幸福来敲门》的最终版预告片，威尔·史密斯的旁白低沉而有力：
“幸福从来不会主动敲门——你得自己去追。”
“陈，我们打算定档12月21日，冲击奥斯卡。”
Tom Rothman敲了敲桌子，“圣诞档期虽然竞争激烈，但家庭题材有天然优势。”
陈伟点点头：“中国市场的档期呢？”
“晚一个月上映，中影那边已经谈妥了。”
发行总监插话，“不过宣传上，我们需要你配合全球路演，尤其是亚洲地区。”
陈伟微微皱眉，按照惯例，这种片的主创至少需要跑遍北美、欧洲和亚洲的主要城市。这意味着未来两个月，陈伟可能要在飞机上度过大半时间。
“威尔能参与多少场？”陈伟问。
“欧美全跟，亚洲可能只去东京和香港。”
陈伟思索片刻：“我可以负责亚洲区的宣传，但路演周期需要压缩。”
“为什么？”
“我在国内还有项目要推进。”陈伟面不改色。
Tom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水晶影业的《地心历险记》？”
“不止。”陈伟没有多说。
会议结束后，陈伟被单独留了下来。
“陈，默多克总裁想见你。”Tom递给他一张纸条。
“他今晚在比弗利的家里办了个小型派对，特意嘱咐要带上你。”
陈伟有些意外：“派对？”
Tom笑了笑：“放松点，只是朋友聚会。他儿子很喜欢你，一直吵着要见见你，顺便要学中国功夫。”
……
默多克的豪宅灯火通明，陈伟站在泳池边，手里拿着香槟，看着不远处乐队正兴奋地向宾客表演。
默多克走过来，递给陈伟一杯威士忌，“噢，亲爱的陈。很高兴认识你，听说你在和华纳又有新合作？”
陈伟接过酒，“谢谢，默多克总裁，晚上好。没有合作，只是华纳看上了一个剧本，还不确定。”
默多克点点头：“《当幸福来敲门》剪得不错，尤其是结尾那场戏，你是怎么想到用晨光做转场的？”
“中国有句老话，叫‘守得云开见月明’。”陈伟晃了晃酒杯。
“黑暗过后，光一定会来。”
默多克若有所思：“所以，你相信幸福会来敲门？”
陈伟看向远处喧闹的人群，忽然想起了某个灯火阑珊的BJ夜晚，一个女孩在路灯下问他：“下次还能一起看电影吗？”
陈伟笑了笑：“或许吧。”
“哦，是吗？陈，希望接下来我们能更加紧密合作，福克斯实力你知道的；我们不会亏待合作伙伴。”默多克拍了拍陈伟的肩膀。
“哈哈，当然，福克斯在全世界传媒领域实力有目共睹。具体等结果出来再聊吧，我想总裁你也这样觉得。”
陈伟心里想，等票房一出来，我的价码就变了；何况陈伟现在不缺合作伙伴。潜伏票房马上要见证历史了，一个福克斯可有可无。
……
回到酒店已是凌晨，陈伟洗完澡，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刘艺菲的。
陈伟回拨过去，电话几乎立刻被接起。
刘艺菲的声音有些急促，“师兄，你猜我今天收到什么了？”
“嗯？”
“《地心历险记》的试镜通知，他们通知我过完元旦过去试镜，而且是女主角。”刘艺菲几乎是在尖叫。
陈伟靠在床头，不自觉地笑起来：“恭喜。”
刘艺菲忽然压低声音，“是不是你推荐的？”
“我只是给了你递交了资料，试镜机会，是剧组一致的决定。”陈伟实事求是的说。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刘艺菲在床上打滚。
“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忽然问。
陈伟看了眼日历：“还要两周。我的等《潜伏》首周末票房出来。”
刘艺菲顿了顿，“哦，那要我去机场接你吗？”
陈伟闭了闭眼，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拒绝，但某个更隐秘的念头占了上风。
“好。”
挂断电话后，陈伟走到窗前。洛杉矶的夜空没有BJ那么高的楼层遮挡，星光一览无余。
“幸福会不会来敲门？或许，它已经在路上了。”
……
圣莫尼卡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书桌上，陈伟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合上笔记本电脑。
过去三天，陈伟在狮门安排的酒店里，一边打磨《2012》的分镜脚本，一边密切关注着《潜伏》的票房动态。
桌上散落着几份《好莱坞报道》和《Variety》，头版全是万圣节档期的票房分析。陈伟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小林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狮门那边刚开完早会，气氛很诡异，所有人都在笑，但没人透露具体数字。”
陈伟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走到窗前。远处的太平洋泛着粼粼波光，思绪却飘回三天前的首映夜，那些在影院里尖叫的观众，散场后兴奋讨论的年轻人。
“陈导，他们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是票房很高吗？”
陈伟接过报纸，嘴角微扬：“从现有的数据，大致能推断出开画票房不错。”
恐怖片在北美市场向来是特殊的存在，虽然属于小众类型，但受众极其稳定。
万圣节档期更是如此，就像圣诞节一定要看《真爱至上》一样，恐怖片爱好者们总会在这个时节涌向影院。
“狮门的人到了。”小林看了眼手机。
半小时后，陈伟走进狮门影业的会议室，还没等他开口，负责发行的副总裁David就激动地迎了上来：
“Oh， dear Chen! We did it! 15.7 million opening weekend!（亲爱的陈，我们成功了！首周末1570万美元！）”
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一阵掌声，这个数字对于一部制作成本仅800万美元的恐怖片来说，堪称惊艳。
更难得的是，票房分布极为均衡，东西海岸几乎持平，中西部城市的晚场甚至出现了加映。
大卫兴奋地挥舞着数据报表：“上座率68%，观众评分A-，最重要的是……”
大卫指着 demographic（受众分析）一栏，“18-25岁群体占比47%，学生票占三成！这意味着极强的口碑扩散潜力！”
陈伟接过报表，快速扫过关键数据。恐怖片的票房曲线与普通电影不同，首周末之后通常跌幅较大，但若口碑坚挺，次周反而可能逆跌。而从目前社交媒体的讨论热度来看，《潜伏》显然属于后者。
“陈，我们必须谈谈续集。”大卫压低声音，“温子仁已经同意了，只要你点头，剧本开发可以立刻启动。”
陈伟没有立即回应，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太平洋的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给我三天时间。”他最终说道，“我需要先完成手头的动画项目。”
大卫大笑：“当然！你的《功夫熊猫》可是迪士尼对抗梦工厂的王牌！”
走出狮门大楼时，小林忍不住问：“陈导，我们现在去哪？”
陈伟戴上墨镜，阳光在他的镜片上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弧光：
“去买个礼物。”
“啊？”
陈伟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轻松，“庆祝票房大卖的纪念品。”